已經有過沒有知覺沉入百慕大海底的經驗,齊林這次努力睜大眼睛、收攝心神,爭取能夠親眼目睹一次沉入的過程,但海盜船剛剛豎起的一刻,齊林便又一次瞬間失去了意識,當然其他人也不例外。
當齊林再次睜開眼睛,似乎感覺時間並沒有絲毫流逝,太陽仍舊定格在與海平麵呈三十度角的方位,累死大象仍舊奔跑在甲板上,向著船舷下的大海衝去。
齊林伸出一條腿,將累死大象絆了個狗啃屎,然後說道:“別跑了,咱們好像沒有鑽進魔鬼肚臍,而且似乎一點都沒有動過。”
此時,海盜船所處的海麵依舊,圓形的珊瑚礁依舊,微風豔陽依舊,就連跳到海中剛剛露出腦袋的死耗子也是姿勢未改,依舊在海麵上一邊拚命的撲騰,一邊絕望的嚎叫。
其他人也都已醒來,然後麵麵相覷。馬蜂率先緩過神來,走到船舷邊,拋下一條繩索,將渾身濕漉漉的死耗子拉了上來。
死耗子此時看到並沒有可怕的地獄和猙獰的鬼怪如期出現,心中已經慢慢平複下來,抓住繩索爬上船舷,手中又一枚蠟丸向齊林拋來,然後嘟囔道:“剛才在水中撿到的,都給你!哈哈,太好了,沒有鑽進魔鬼肚臍,咱們馬上回去,累死大象,快,準備返航!”
齊林微微用力,將第二個蠟丸捏開,然後將小紙條交給易萌,易萌展開讀道:“已入黃金肚臍,向西北航行,登陸繼續緣河而上可至。”
眾人均感有些納悶和失落,眼前的一切都跟原來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就這樣輕鬆進入了黃金肚臍之中,好像有點簡單得難以置信,難道是在做夢?齊林拉過一旁的疣豬,在疣豬臉上狠狠擰了一把,疣豬的嚎叫聲立刻回蕩在空曠的甲板上,看來不像是在做夢。況且伊莎貝拉第二次留言的紙條還握在易萌手中,既然伊莎貝拉如此說,應該自有她的道理。
八個人湊到一起認真分析,剛才大家眼睜睜看著伊莎貝拉乘坐的西班牙軍艦憑空消失在眼前,不是進入了另一個次元,又能去向何方?總不能有隱身術吧?也許這一點足夠有說服力。分析到此處,眾人微感振奮起來。
此時,心有餘悸但興奮異常的死耗子和累死大象,正手忙腳亂的將海盜船起錨調頭,準備著返航。假如現在告訴他們倆事情的真相,估計這兩位又是千不願萬不肯的消極怠工,但缺少了這兩名熟悉加勒比海況又極為專業的海盜水手,卻很難保證安全靠岸登陸,至少不偏離目標這一點就難以實現,但怎麼跟這二位解釋呢?已經用過一次強的齊林有些局促的搓著手,畢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一向是齊林的信條。
疣豬兩隻小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從易萌手中拿回紙條,對二人說道:“你們的船長伊莎貝拉給咱們留言了,你們看,紙條上寫著,伊莎貝拉是在迷惑西班牙人,故意帶著他們繞圈子,現在船長命令你們筆直向西北航行,找到一條入海的河流,然後登上陸地,沿著河流一直向上就可以找到她了。”
齊林在一旁聽著疣豬臉不紅心不跳的大忽悠,不知道該怎樣定性疣豬的行為,錯上加錯?還是將功補過?但看著死耗子和累死大象點頭同意,齊林還是感覺疣豬的方法雖然上不了台麵,但至少相當實用。
天遂人意,順風順水,海盜船一路揚帆破浪向西北疾駛,在黃昏時分已經可以依稀看到綠樹覆蓋的陸地山巒。
齊林手指地圖,向史老說道:“看來我們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先是從牙買加的東端出發,穿過印度洋群島,進入大西洋,然後又折返回來,下午的時候剛剛擦過牙買加的南側,現在前方的陸地分明就是尤卡坦半島的南側,本來直線距離這麼近,為何伊莎貝拉要舍近求遠呢?難道她是故意的?還是進入黃金肚臍必要的程序?”
史老心中也是疑竇百生,考慮了半響,還是沒有答案,最後悻悻然的說道:“但無論如何,我們終於進入了瑪雅的領地。”
前方是一個小港灣,一條不大的河流恰好在港灣的中央注入大海,伊莎貝拉乘坐的那艘西班牙軍艦現在就停靠在那裏。
為了防止被留守在船上的西班牙士兵發現,海盜船繞過環抱港灣的一段懸崖,然後在一處較為平緩的灘塗下錨停泊。
齊林詢問兩位海盜極品是否願意一起登陸,活著留守帆船。隻見死耗子跟累死大象耳語一番之後,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這裏我很熟悉,而且我還可以順便去看看我的甜心米麗斯,至於累死大象嘛,就在這裏看守船隻吧,總不能把吃飯的家夥丟掉。”
於是死耗子與洄遊者八人一同登上了這片叢林遍布、神秘未知的瑪雅陸地。
……
死耗子對這片叢林的了解,就如同自己的手掌心,隻見死耗子帶著大家在濃密得幾乎沒有任何道路的原始叢林中七繞八拐,繞了一個圈子之後,重新回到了小河的沿岸。
這條小河最寬處在二十米左右,但河岸犬牙交錯,毫無齊整可言,狹窄的葫蘆口每隔一兩百米便有一個,最窄的地方寬度隻有四五米的樣子,整體看來,這條河流就如同無數個串珠組成的項鏈,隻是串珠並非單行,而是幾條河道並行交錯,不時彙流一起,不時又岔分自行,交織成一個密集的河網,河網的中不時有一些樹木和雜草聚成一個個河中小町,如同點綴其間的綠寶石。至於河流的名字,似乎還是死耗子口中來得更加形象一些:葡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