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陳娟的電話。
陳娟除了他發工資的時候會來電話，其他時候都不會打擾他，今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喂，媽。”
“哥。”
一道年輕的男聲從電話對麵傳過來。
原來不是他媽，是他那弟弟宋予懷。
“怎麼是你，媽呢？”宋柚把鑰匙串扔在桌上，狹窄的空間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子黴味。
“媽睡了，我說要用手機查找一下資料，媽才給我的，”宋予懷成績好，陳娟說是他們老宋家祖墳冒青煙了，才有一個這麼好的兒子，全然忘了上頭還有一個在外打工給他們寄錢的宋柚。
“嗯，”宋柚一兩年才回去一趟，少了點熟昵感，此刻也幹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宋柚蹲下身把襪子卷起來扔進洗衣機，站起身眼前又是一陣發黑。
兩邊都沒有發出聲響，還是宋予懷先打破了平靜。
“哥，這次測試我考了學校第一名。”
宋柚頭很昏漲，隻想趕快睡覺，隨便應付了一句，“挺好的。”
兩人一時間又沒有話語。
“挺晚了，早點睡吧。”
宋柚已經在開始趕人了，可宋予懷像是個木愣子一樣又喊了他一聲。
“等我高考完，可以來哥的城市嗎？”說話聲很輕，怕是宋柚會拒絕一樣。
宋柚嗯嗯啊啊地應下來，腦子其實已經處於待機狀態，都不知道宋予懷在說什麼。
電話對頭的少年好似很高興，聲音裏都止不住地笑意，“那說好了，哥要等我。”
宋予懷掛斷電話，嘴角還扯著弧度，他怕陳娟發現他打電話專門跑到了門口，手機上的一串數字他已經熟記於心，就連考試作答時都會寫上去，等反應回來又匆匆忙忙用黑筆劃掉。
宋柚高中畢業就跑出來幹活，他成績中流，也能讀大學，老母唉聲歎氣地說家裏的困難，父親早亡，小弟也小，實在供不出一個大學生了。
宋柚懂了，當天就沒這等子心思了，拿著學校補貼給他的錢買了一張火車票就跑到了大城市。
“阿丘！”
宋柚打了個噴嚏，摸索著床鋪上的被子蓋在身上，手機已經滑落在地上，他在發低燒。
感冒引起的發燒，可宋柚實在起不來，吞下肚的煎餅此刻也油膩地讓他犯嘔，怪不得，回來後哪哪都不對勁，合著這人就是生病了。
宋柚在這裏沒什麼朋友，生病出事都是自己一個人扛下來，裹緊了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熱的。
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就好了，宋柚安慰自己。
沒有人會關心你，宋柚你隻有你自己。
白色的窗簾透射進來一道陽光，宋柚這一覺睡得腰酸背痛，像被車子上下反複碾壓了一般。
頂著一頭的雞窩頭坐起身，兩個鼻子全堵住了，一夜張著嘴呼吸導致嗓子眼都紅腫起來。
“叮！歡迎宿主來到第一個世界，我是係統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