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柚連續加了一禮拜的夜班,每次回家連澡都懶得洗就蒙頭大睡。

今天又是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加班,上頭趕得急讓他今天晚上就把報告交出來,連續的加班和長期不規律飲食讓他染上風寒,桌麵上放滿了擦完鼻涕的紙。

牆上掛著的時鍾已經到十點,宋柚鼻孔裏堵了一團紙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眼球都布滿了紅血絲,鼠標最後在提交那個字眼上按下。

“媽的,終於幹完了!”

宋柚罵出聲,伸了個懶腰,從工位上站起來,頭重腳輕地讓他身形都晃了晃,可他來不及喘口氣又趕忙收拾完背包,還得去趕地鐵。

魔都的房子一個個跟金元寶一樣,宋柚租不起市中心,隻能在外環租了一小套,那也貴地他咋舌,一個月的工資一半全花出去了。

“老板,給我來個煎餅。”

“好嘞。”

宋柚餓了大半夜的肚子,十點過後地鐵口小攤販全出來了,整整一條街,宋柚每次來這裏都忍不住買點,好在煎餅他還是買的起的。

老板和他見過幾次,都麵熟了,不用他提醒,又往裏麵磕了一個蛋。

“今天下班又這麼晚。”

“命苦啊,”宋柚接過煎餅啃了一口,一半的怨氣隨著煎餅吞下了肚子裏。

“趕明我辭職了也支個攤跟你一起賣煎餅算了。”

老板年紀有些大了,一笑褶子都皺起來,“那成啊!”

宋柚也就過個嘴癮,他可不敢辭職,每天被領導訓成一個猴他也不敢,他老家在農村,底下還有個讀高中的弟弟,他那老母一到發工資就準時來電話催錢。

讓他辭職,全家喝西北風去吧。

宋柚把吃完的袋子扔進垃圾桶裏,發現有人在路口燒紙錢。路燈打下來,黑乎乎一個身影,宋柚老家沒這風俗,第一次在魔都還特稀奇地緊,看了半天,還是被人轟走才知道這是給死人燒紙錢。

宋柚加快腳步,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紙錢用火一燃都飛了起來,有幾搓紙灰還掉在他的衣服上,宋柚用手撣了撣。

“小兄弟,”耳邊冷不丁地傳來一道聲音。

宋柚嚇了一跳,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宋柚從他身後望過去路燈底下的人已經不見了,見他手裏捏著打火機,就算宋柚再好的脾氣,此刻眉頭也往中間皺起來。

“做什麼?!”

“我瞧著你印堂發黑,是個早死之樣,”男人裹著黑色的外套,脖子都縮在裏麵,兩頰往裏凹陷著,一雙眼睛也渾濁的很,一張嘴臭氣滿天飛。

宋柚偏過頭往後退了一步,神神叨叨,一看就是個破算命的。宋柚之前也被人騙過,花了99買了一串手串保平安,沒想到回去網上一查隻要9.9。

那手串現在還躺在他的床頭櫃吃灰。

“死就死唄,反正都要死的,”宋柚毫不客氣地懟了一句。

男人眼睛瞪大,兜裏的手串還沒來得及掏出來,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宋柚轉身就走,男人回過神追了幾步又站在原地,嘴裏嘀哩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麼。

宋柚房子在頂樓,階梯多得數不完,從褲兜裏拿出黃色鑰匙串開門,手機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