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亭看她走遠了也沒反對,白陶鎮的異相似乎確實和她無關,這幾日的相處,倒也沒覺得她是個禍害,平白冤枉了她。隻不過,他環顧莊府,總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青鋒劍似乎也喪失了敏銳,而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現在還不能走。
霧茗看著顧容亭的目光,偷偷朝霧久說道:“他們兩人鬧別扭了?掌門師叔看起來很舍不得啊,現下都不走了。”
霧久用力瞪了一眼霧茗,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盡說廢話,可是等他把眼光轉回到顧容亭身上時,又覺得分外悲哀,怎麼就會這樣呢?都是那個小姑娘害的,幸虧明日就要走了,萬幸。
章毓回到住處,秦小妞見了她很是歡喜,兩人夜話不斷。
“章姐姐,我好羨慕你啊,顧道長好生俊俏。”小妞的臉如夢似幻。
“好看又不能當飯吃。”羨慕個鬼啊,,章毓摸了摸額頭,傷口已經全好了,拜章魚超強的再生能力,連疤痕都沒留下,可是那鑽心的疼痛和恐懼還在心頭上,一想起來就恨不得把顧容亭大卸八塊,也隻有小妞這樣天真的小女孩才會被那人俊美的容顏所迷惑了,其實他就如同那把青鋒劍,隻能遠看不能近觀,一出手就要傷人的。
“聽說顧道長很看重姐姐,都和姐姐同居一室。”小妞湊近臉看她。
“誰說的?”章毓坐起身來,雖然是事實,可奈何誰這麼八卦到處亂說話,給她留條活路吧。
小妞拉了拉她,“大家都這麼說,可惜他是個道士,姐姐不如讓他還俗,你跟著他好了。”
章毓立刻睡下把頭埋在了被子裏,越說越扯,跟著顧容亭,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沒得吃沒得喝,一板一眼,天天斬妖除魔,還是算了吧。反正明日一睜眼,他就滾蛋了,謝天謝地。
第二日,章毓本打算去廚房報道,忽然又被人叫去見顧容亭。
莫非還打算告別嗎?章毓滿腹狐疑地站在他麵前。
顧容亭在房門前,長身玉立,挺拔清瘦,那張小妞念念不忘的臉上神色冷峻,劍眉皺起,烏黑的眸子裏流轉著淡漠的光,看著她探究、審視,周身有一股肅殺的氣息,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拿劍指著她時一樣。霧茗霧久兩人也站得很遠,在一邊靜立。
章毓不明所以,對他再次流露出的敵意和殺意很是不解,難道說這人突然又決定在走之前順手解決了她不成。
“他死了。”顧容亭清潤的聲音傳來,聽在章毓耳裏卻是驚雷乍響。
“誰,誰死了?”章毓張口結舌,怎麼又死人了,妖怪不是已經在葫蘆裏了嗎?“這回是莊府的人出事了嗎?誰?”不會是那個沒見過麵的莊二少爺吧,她拔腿就要走。
顧容亭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盯著她的眼睛細看,就像要透過黑眸看到她的心裏,良久他薄唇微啟,“真不是你幹的?”
章毓猛搖頭,“當然不是,我怎麼會害莊府的人,我感激他們還來不及,怎會做出這等忘恩負義之事。”她去掰他的手,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沒看見很多人的眼神都在偷偷往這裏瞟嗎?她就非得在妖怪和壞女人的稱謂裏二選一嗎?
顧容亭放開手,“走吧。”
“去哪?”章毓甩了甩手腕,有些惱怒。
“韓塑死了。”顧容亭淡淡地說,神色不動,眼睛裏卻流露出深切的悔意和自責,他深知白陶鎮出了異相,最終卻還是沒能救下人來,這是他的失職。他嘴唇抿得很緊,手指用力掐在劍鞘上,骨節都微微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