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司徒恩和阿水(1 / 2)

我和嫂嫂齊齊扭頭,去看牆頭上害我們到嘴的吃食飛了的禍害。

還真的是禍害。牆頭上一蹲一站著兩個人。

蹲著的那個大概就是剛才說話的,嬉皮笑臉的,沒有個正經模樣。他瘦削卻結實,明明沒那麼打眼,你卻覺得他臉上眼睛裏都帶著光,讓人移不開眼睛。若不是穿的沒有多麼好,我定認為是隔壁人家的紈絝公子,要戲弄我們兩個美貌女子呢。

那個站著的,灰色的頭發,灰色的眼睛,好看得天人共憤,慘絕人寰。隻是不愛笑。冷著臉,臨著風站在牆頭,十幾歲的模樣,卻讓人有種滄海桑田一樣的感覺。我以前雖人在昆侖,有些閉塞,但也是聽過有些異域人深眼高鼻、紅發藍瞳,樣貌是跟我們有些差距的。卻原來,異域人長得這般好嗎?

我的思緒還停留在那灰發少年的臉上,我嫂嫂卻一下子擋在我麵前,說:“你們兩個浪徒,盯著我家小姑看是何道理?咦,隔壁不是司徒家嗎,你們是司徒家的什麼人?”

我從來看見的都是我嫂嫂插科打諢的一麵,這樣義正言辭的時候,還真是沒有。她這麼一板臉,我都覺得這真是倆登徒子。最近這流年也不知道吉不吉利,怎麼老遇到登徒子,登徒子還都是長得豐姿綽約的。這樣的樣貌,在京城街道上一走,後麵的芳心不就得掉了一地呀?

“我是司徒家的長子。”說話的還是那個沒正形的,他用下巴一指邊兒上的那位:“這是我弟的師傅。”正常的,被介紹的人不打個招呼也要微微頜首以示親切吧,牆上站著的那位連根兒頭發都沒動,依然那麼站著。眼睛依舊盯著我。不怒不笑。看得我直發毛。

“司徒家不就一個孩子嗎?哪來的長子?而且他家的孩子不是個癡兒嗎,還用的什麼師傅?”

那笑臉兒的也不惱,說:“失散多年的兒子不行嗎?我那弟弟,心智已開,倒還是個武學奇才呢,一點兒都不癡了。”

我看嫂嫂跟嗆著毛兒的鬥雞一樣的架勢隨著知道屬實是鄰居之後,沒那麼強硬了。但也依舊強撐著氣勢:“你把我們逮到的鳥都嚇跑了,你怎麼說?”

那人也不回答,對旁邊站著的人斜仰著頭說:“阿水,你去吧,我去怕嚇著她們,用個頂頂平平的招式,有招有式不騰空的。”

那旁邊站著的人,從牆頭飛身落下,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縱身一躍,折下一段楊樹枝,腳尖兒輕點樹幹,行雲流水地揮動了幾下樹枝,然後隻見眼前一陣劈劈啪啪,二十來隻麻雀應聲落下。

我和嫂嫂兩兩相對。我看見嫂嫂的嘴張得比雞蛋還大,我想,我可能也是這樣的。但隻見,嫂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大俠,您是江湖上人稱平山無痕、劍仙一指的原平山吧,我仰慕您許久了,您收我為徒吧!”

嗯?我嫂嫂,這前後變得也太快了些吧?

那少年,手擺著楊枝,看著我說:“我叫阿水。”又不是我想拜師,你看我幹什麼?這麼拽做什麼,我師傅也是功法一等一、相貌一等一的呢,你以為你能鎮得住我?

我嫂嫂撲棱撲棱膝蓋上的土,說:“你不是原平山啊,枉我興奮了一回。行了,賠了我們的鳥,你們可以走了。”

那嬉皮笑臉的也從牆頭躍了下來,說:“做鳥你們誰有我會做?我烤的鳥外焦裏嫩、吱吱流油,香而不膩……”

我嫂嫂很果斷地打斷了他的話:“司徒大哥,你來烤!我們給你打下手兒!”

說著,就拽著我去給那些死鳥沐浴更衣,我一邊揪著鳥毛,一邊感歎嫂嫂變臉如翻書。那嬉皮笑臉的人也湊到我身邊,跟我一起摘鳥毛。然後一臉眉飛色舞地說:“你現在叫什麼?”

這個話癆怎麼回事?什麼叫我現在叫什麼?“我現在叫曹緋塵,其實我以前也叫曹緋塵,而且,以後,不知道怎麼那麼湊巧,還會叫曹緋塵。”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地說。

這家夥樂滋滋地把一隻胳膊抬起來,看起來是想要搭到我肩上的架勢,後來想了想,大概也是看到我防備的眼神,改成甩著手在我眼前晃了幾晃,說:“那可未必。”

我最討厭這種故弄玄虛的人。於是專心致誌地收拾鳥。

這家夥卻依舊賊兮兮地笑,把臉離得我很近,說:“怎麼變得這麼不禁逗了,還變醜了。我叫恩……司徒恩。”

“我兩歲以前你見過我?”所有的鳥都赤條條精光光的了,我兩隻手一拍,好奇地問他。

“可以這麼說吧。”他也學我一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