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荊平品味著三勾大師陣書中的意境,突然周圍沒了那些議論的聲音,風聲雨聲悄悄入耳,海風帶來的涼意刺入荊平的脊背,四周都是海,腳下隻有一塊能容兩人的岩石矗立在海中央。
海上都是霧,霧淹沒著荊平所剩無幾的視線,天仿佛和海相接著,荊平仿佛站在了傳說中的雲頂上,傳聞那裏離天隻有三尺三,天上依舊都是霧,或許還有雲,不過已經分不清楚了,但是在這雲霧的中間有一個洞,非常有層次感的洞,像是無數的雲疊在一起,洞的後麵是金色的光芒,像極了佛教中記載的七彩極光,隻不過這隻有金色,並無七彩。
“轟!!!”
一聲巨響從洞裏傳了出來,擴散到四麵八方,隨之散去的還有無窮無盡的海霧,霧和雲分離開來,天空慢慢的變小,或者說荊平離天空越來越遠。
響聲隻有一聲,但是卻不是一下就消失,而是慢慢的在回蕩中變小,從洞中慢慢的探出一直爪子,抓住了洞外邊緣的雲彩,爪子是黑白色的,即使荊平離的如此之遠也能感覺到爪子的巨大。
爪子在洞外晃了晃,像是在探索著什麼,又或者像出門之前探探外麵的溫度怎樣。
“嘩!!!”
又是一聲巨響,比上次的響聲至少大了幾倍,荊平轉過頭捂住耳朵,就連平靜的海都跟著搖晃,在遠方掀起巨浪,雲彩像海波一樣一層一層的散開,雲洞後麵的金色光芒徹底消失不見。
響聲一直在持續,雲洞越散越大,龍爪縮了回去,取而代之的兩根長長的須子,還沒等荊平來得及思考,一個碩大的頭顱便從雲洞裏鑽了出來,緊接著一頭恐怖的黑白色巨龍緩緩出現在這片海的上空中,出現在荊平的上空中。
這是在人們已知的生物裏最高貴最強大生命——龍。
這是荊平見過最漂亮的一條龍,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龍,天空的光明盡數被它黑色的軀幹吸收,白色的條紋像是那最高處的光輝一樣覆蓋全身,高貴美麗,放肆桀驁,不可一世。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叫聲。”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氣勢吧。
每個人從小到大,無論私塾還是學院,無論貧貴富賤,上到天子,下到平民,每個角落都流傳著它太多太多的傳說,不過整個大陸又有幾人真正的見過一條真正的龍,一條有血有肉,一片鱗片就如岩石般大小的龍。
一聲及其綿長的呼吸聲,連無垠的大海都不敢再泛起浪花,哪怕隻有一小朵。
龍首慢慢轉向荊平所在的方向,很慢很慢,卻讓荊平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威壓,就像獨自一人在山林裏遇到一隻沒有進食的猛獸,它可能無心傷你,你卻依然視它如惡魔。
荊平見過半米哲,一種讓人走不出半米的蛇,那是他僅有的幾次與死神擦身而過。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一條龍,他才明白從小就知道的那句“龍不是獸”是什麼意思。
龍首轉到荊平的麵前,在已經不怎麼明亮的天空忽的又出現兩團幽光,兩團純淨,不帶有一絲顏色的幽光。
荊平當然知道那是龍眼,畫龍切勿點睛,龍的眼睛是龍最恐怖的地方,像一對活著的深淵。
黑白巨龍把尾巴從雲洞中甩出,打散了一大片雲彩,兩隻眼睛注視著荊平,慢慢地靠近。
那絲威壓籠罩在這個空間,海平麵似乎都下降了幾分,荊平感覺胸腔像要炸裂了一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黑白巨龍俯瞰著荊平,那雙眼睛裏映出了荊平的身影,不過荊平能看到的隻有冷漠,冷漠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