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吉會意直點頭,似乎已決心以身試機關。
月兒公主焦心道:“你不是受傷?不能冒此危險,真的,太危險了。”
上官大吉道:“頂多跟他關在一塊,你們再想辦法救人便是。”
小被道:“我來,較有把握。”
上官大吉道:“可是他要的人是我,你恐怕引他不走,放心,如果情勢不對,我不會貿然行事。”
在無計可施之下,小被也隻好接受他說法,道:“趁現在還有時問,你多滾幾次,也好熟能生巧。”
“一定要嗎?”
上官大吉雖如此說,仍自起身,走向門口,準備練此倒翻之術。
小被則侍候一旁,準備在他動作不行之際,拉他一把。
至於哈震天則利用這機會,探向敵方,也好有個確實消息,以擬定對策。
月兒公主和飄雨四目全盯在上官大吉身上,擔心他已受傷,不知能否挨過此任務,兩人急得連剛才摔痛的傷勢也忘了。
上官大吉深深吸氣,但覺傷勢加重一成有餘,實在不適合再拚,始自施展巧勁,往門外探去,突又從門頂滾了進來,可惜卻因雙腿過長,差點絆倒摔落地麵。
小被趕忙扶出,急道:“要記得縮腳。”
上官大吉欣笑:“說的也是,還好有此練習,否則到時絆一跤,哪還有命在。”
於是,他又重複練習。
從先前的縮腳,一直演化到腦袋先出,甚至於雙手先出,像靈蛇纏樹般卷抽出來,始能借手扳力量,既快速又靈巧鑽卷出來。
左邊練完,他又練右邊身手,一連百餘滾,終於覺得自信滿滿,始落身地麵,已是滿頭大汗。
月兒公主馬上遞來絲巾讓他拭汗,無意中表露溫情,倒讓上官大吉受用無窮,竊笑不已。
飄雨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知道他倆將有個美滿結局。
月兒公主卻不覺有異,仍自關懷有加,更讓人覺得他倆有若一對恩愛夫妻呢。
時間不多,哈震天已匆匆趕回,見及眾人,欣聲即道:“他們果然移到九鷹殿,大王還在他們手中,另有幾個護衛,桃紅三丫環也被押去,冷醉陶已撂狠話,過了三更再不現身,他就要砍下桃紅腦袋。”
月兒公主對桃紅有若姊妹,不由心急如焚:“現在是何時辰?”躲在秘道,根本不見天日,更遑論以此猜知時辰。
哈震天道:“二更已過,快臨三更。”
上官大吉道:“還有一個更次,咱可以出現,倒是娘娘人在何處?怎未見消息?”
月兒公主歎道:“我娘跟冷醉陶打了一陣,後來不敵挨掌,受了重傷,好不容易借地道脫逃,她可能在某處養傷。”
上官大吉點頭:“隻要不被抓,一切都還有得救,咱走吧。”
於是一行五人,戰戰兢兢潛往九鷹殿那頭,轉繞數百丈之距後,哈震天已停在一石梯口,往上搶去。
他輕聲地道:“這裏便是九鷹殿前門廣場,再過去,將是正廳,冷醉陶武功太高,若施行地聽功,很可能發現咱行蹤,故而不宜貿然前去。”
上官大吉道:“我看我先去引人,小被和飄雨負責救人如何?”
小被道:“原則上沒問題,不過,你也要照顧,我看我就跟你出去,先躲在暗處,然後伺機行事,飄雨和哈總管仍自從秘道救人,不過華陀婆婆那些人已知地麵隨時會翻開,他們自必更留意,你們開啟時,千萬不能勉強。”
飄雨道:“我曉得。”
哈震天道:“在下會小心行動。”
上官大吉道:“如若僥幸將冷醉陶困住,我會擊掌地麵三響,你們聽到出來無妨,如若不幸失敗,我會極力引開他們,你們找機會救人便是。”
哈震天、飄雨直道曉得。
上官大吉這才放心,輕輕上了樓梯,輕輕推開石板,原是在廣場左牆角,有口銅鼎掩飾,倒也隱密。
他掠出,躲入銅鼎之後,小被隨即掠出,石板自動關閉,一切任務已勢在必行。
上官大吉和小被往殿堂瞧去,桃紅等人被壓坐地斷一副焦切輕泣,甚是可憐。
龍椅上仍坐著九鷹王,他似乎元氣不佳,垂頭閉目,全然不理周遭之事。
除此之外,隻剩一堆被擒守味衛,以及不斷來回耍狠的冷醉陶、華陀婆婆、項尚飛,竟然連冷真兒、冷翠兒也在場。
上官大吉不由一愣,沒想到冷家姐妹也現身,卻不知冷珠兒可有在場?
來不及多作思考,冷醉陶已冷聲笑出,運足內力往外傳話:“上官大吉你果然能忍,老夫就讓你躲個過癮,來人,把那丫環挑一名斬頭。”
“我來!”華陀婆婆最喜虐待,立即押著桃紅往門口行去,還故意捏得桃紅疼痛流淚,硬被逼出哭聲。
此時她才喝道:“上官小賊你聽了,她是為你而死,到陰間,你再陪她結夫妻以報恩吧。”
說完,猛將桃紅推倒,抽出白森森匕首,就要砍人。
上官大吉豈肯讓她得逞,暗叫小被往右側十餘口大銅鼎移去,自己則往左側大銅鼎移奔。
在此同時,他猛地打出三數顆石塊當暗器,奇快得射向忘形的老太婆,她雖有察覺,卻妄自托大,隻以左手劈打。
豈知暗器刁鑽,前兩顆被擊落,後二顆更急更猛竄射而至,叭叭兩響,一顆擊落利刀,一顆打中其左臉頰,痛得她尖厲吼叫:“有膽出來,暗箭傷人,算什麼東西。”
上官大吉借此機會已潛往龍洗池那頭,雖仍差三十丈,但已無銅鼎掩護,他隻好現身,瀟灑跳出廣場,指人即損:“我出來了,你們又奈我何?”
華陀婆婆見狀大喜:“今夜就是你斷命時。”喝地一聲,奇快無比撲殺過來,想擒人借以邀功。
上官大吉並未懼她,冷笑一聲,雙掌凝力,已然耍出八方歸流絕學,但見十數道怒龍般氣流漩起,霸道無比,衝卷過去。
華陀婆婆已經吃過此招大虧,但她功力已複,哪還在乎上官大吉半吊子內勁,縱使掌勁強勁,她卻自認可以相抗衝,冷笑一聲:“就讓你死在自家武學上吧。”
她突然展出太極十八斬絕學,大概冷醉陶亦分點羹讓她吃,她果然耍得威風凜凜,一連數斬就往氣漩斬去。
豈知上官大吉突然不理,反掌一轉,左背向著老太婆,那分明是故露空門,老太婆雖疑惑或許有詐,但她自恃武功,又忖時間短暫,對方顯然是失著,她哪肯放過機會,猛地撲殺過來。
上官大吉見狀喝笑:“滾一百圈。”但見他手法怪異,猛往右劈之際,猝又反掌抽回,用的正是那陰陽倒反絕活。
雖然這招足可讓他抑製不住內勁,可是隻用上五成真力,大概可以控製,而那掌勁經過陰陽倒轉,直若海嘯撞岩而後的反彈,簡直狂霸無比撞衝而退。
轟然一響,那摧枯拉朽之勢,竟然打得老太婆連滾再滾,直若車輪,在天空滾轉十數圈,複掉往地麵仍在滾退,痛叫聲亦隨著滾遠而拖長。
上官大吉雖一招得手,卻因收力不熟,且不知方法,血氣顯得洶湧浮動,嚇得他趕忙鬆勁,把左掌勁流引往右掌,右掌勁流引往左邊,如此交互運行,始勉強疏通,免於再次吐血。
盡管如此,他已臉色發白,胸口發悶。尚未多想是否受傷,猝覺一道狂影從殿中奇速無比射來。
狂影筆直如箭暴射而至,非絕頂功力無法辦到,上官大吉直覺是冷醉陶殺來。
自己的血氣又不穩,情急中趕忙抓出一顆黑黝黝東西,喝著:“別過來,否則霹靂彈轟死你。”
手一揚,黑東西就欲射出。
那霹靂彈乃四川唐門絕頂炸藥,江湖中人莫不聞聲變色,冷醉陶自不例外,乍見黑東西,已煞住身形,落於三十丈開外。
他冷笑著:“憑那東西,未必奈何得了我。”
上官大吉訕笑:“炸不死你,炸死我算了,從此你要的口訣到陰間來取吧。”大有一拚小命之態。
冷醉陶稍愣,但心念一閃,整個人已恢複溫文儒雅舉止,笑道:“其實咱也毋須走到兵戎相向的地步,是你以假口訣騙我,故而我才尋來此,既然你已現身,隻要說出口訣,我必定甩頭就走,不動任何人一根汗毛。”
上官大吉道:“你怎知那是假口訣。”
“內行人不說假話。”冷醉陶道:“我研究武功這麼多年,豈會分辨不出?”
上官大吉暗自解嘲,忽略了對方能力,每以為一題解三年,四題十二年,結果三天不到,已弄得七零八落,奇糟無比。
他道:“你先退回去,把人交出來,我再告訴你真正口訣。”有意地不動聲色往龍洗池方向移去。
冷醉陶何等眼尖,瞧他故意遊走,卻偏於池邊,已猜知那頭可能有機關出入口,也不點破,冷道:“恐怕不行吧,我已吃過一次虧,又怎會相信你呢?縱使你不說,我還可以從月仙娘娘身上得知,到時,吃虧反而是你。”
“月仙娘娘已經逃到中原去了,你起碼要找上三年。”上官大吉道:“這樣好了,一句換一人,還是一樣,有四句,先把三丫環和九鷹王換過來,我再當你人質,如此,你根本不吃虧。”又往池邊偷移兩三丈。
冷醉陶稍作思考,遂點頭:“好吧,你千萬別再耍詐,否則,下不為例。”
當下他轉頭,邊喝邊往回走。
上官大吉則逼近之際,已靠向龍洗池,偷偷瞄著池中噴水金龍,心頭有個底。
冷醉陶已走至門口,此處和龍洗池相隔五十丈左右,照他想法,要追捕上官大吉並不難,始轉身過來,喝著把人帶出來。
一聲令下,項尚飛和冷翠兒、冷真兒三個人果然押著桃紅、梅紅、李紅三姊妹迎門而出,另有一位本是威武,此時卻似乎有傷在身的灰發、清瘦漢子,瞧他穿著高貴,該是九鷹王沒錯。
上官大吉瞧了眾人一眼,先向桃紅三人及九鷹王表示一切將沒事,桃紅三人目露感激之情。上官大吉目光又落於冷翠兒,往日情景迫得她失去瀟灑,帶著窘困似地把目光移開,以免越瞧越千頭亂緒。
上官大吉隻有無奈一歎,轉向冷醉陶,道:“放人啦!”
冷醉陶正待下令,一旁跌之不死的華陀婆婆卻走過來滿臉恨意:“他詭計多端,門主別上當。”
“我自有分寸。”冷醉陶道:“你說口訣吧。”
上官大吉道:“九月寒星飛雙河。”
有點像口訣,冷醉陶立即喝令把桃紅放過去。
上官大吉又道:“無極日月照乾坤。”
梅紅又被放了過來。
上官大吉再道:“八苦修羅陰陽轉。”
冷醉陶兩眼不由發亮,似乎覺得此句特別切中要害,立即又叫人把李紅放了。
上官大吉卻不說了,轉向一角猛招手:“快把人帶走,快過去。”
他一方麵招向小被,一方麵要桃紅三人往那頭奔。三人得到指示,又見小被,自是拚命似地往那頭奔去。
三人一奔,冷醉陶等人自必緊張,有人喝著不能走,上官大吉卻叫著快走,冷醉陶冷喝:“最後一句未說出,不準走人。”
項尚飛聞言,和華陀婆婆已自掠身欲截人。
上官大吉見狀厲喝:“敢過來,轟死你。”霹靂彈一揚,佯裝欲攻。
豈知竟然大意,手指一滑,黑東西往前搏去,他唉呀一聲叫糟,項尚飛、華陀婆婆更唉呀一聲,四處倒撲。
黑東西卡卡滾地,似乎隻是鐵球,根本炸不開,冷醉陶見狀臉色大變:“你敢耍詐。”登時欺撲過來。
上官大吉苦笑叫糟,哪還顧得救人,趕忙卯勁往龍洗池掠撞而去,豈知冷醉陶早有防備,掠截得更快:“想逃,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