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決斷
幾天後，母親把柳琴接回了家。柳琴不吃不喝地在床上躺著。
看著滿屋的金銀首飾和家用電器，柳老漢心中美滋滋的。隻是閨女不吃不喝地鬧讓老漢心煩。
“琴啊。傳啟那天你不在家，真是可惜了。人這一生，這樣的日子也就一回。你來看看，人家藍家隻是傳啟，就送來了這樣多的彩禮。這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你自己想去吧。”柳老漢看著滿屋子的東西，想象著女兒以後的生活，心中幻化出了美好的景象。
“我不要。你收的彩禮，到時候你去！我不去！”柳琴在裏間屋子裏大聲喊叫著。
“這樣的人家你不去，你想怎麼樣？還是忘不了陸家那個窮小子？！”柳老漢訓斥著。
小孩子家真是不懂事，這成家過日子講究得不就是個實在？當爹的不是不知道你和陸通自小在一起長大，相依相戀。可是，那能當日子過嗎？
“就是。除了陸通，我誰也不嫁！這都什麼年代了？人家誰不是自由戀愛？”柳琴也是倔強地大聲說。
“自由戀愛，咱也懂。可感情當不了飯吃，感情也當不了衣穿。”柳老漢的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他對女兒的天真感到氣憤。他心裏想：女人這一生，講究的就是嫁得一個好丈夫，有依有靠。自古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是最基本的。
柳老漢並不介意女兒的哭鬧。他心裏想：離開了自己心中的人，心裏不好過，誰都能理解。可是過一段時間也就好了。嫁了丈夫，日久生情，誰又能保證不是一對恩愛夫妻呢？
柳老漢十分自信。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女兒回過味兒來，會感激他這個做父親的。他有著這樣的經驗：因為他和老伴是結婚的那一天才認識的，這不仍然白頭到老嗎？
“行了。別沒完沒了的。給個好臉，還上了天了？相信爹。爹不會坑你。”柳老漢緊繃著臉說。
“我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人。我隻要我喜歡的人。窮死，我也認！”女兒在裏麵鬧個不完。
“自由，自由。真的能自由嗎？你不嫌貧愛富。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不是有樣子擺在那裏？東頭的那對夫妻不是自由戀愛嗎？當時村裏還作為新人新事大張旗鼓地宣傳來著。可後來怎麼樣？日子過得苦，互相埋怨，感情破裂，離婚不成，那女的還不是自殺了？人不能不講實際。誰能一輩子隻在夢中活著？”柳老漢聽著女兒的話，心中十分不解，於是舉著實例說。說完，也就離開了。
柳老漢看到女兒現在不吃不喝，他並不在意。他心想，孩子嗎，鬧，還是要鬧一陣子的，過了這一陣，也就好了。
柳老漢自有柳老漢的哲學。況且，這種哲學是他一生經驗的總結。在他心中根深蒂固，除非有血的事實在他麵前證實它，改變它。否則，他會堅持到底。
柳琴躺在床上，已經有三天沒有進水米了。看看人的精神萎靡下去。柳老漢就過來勸說。可是越是卻說，柳琴越是鬧個沒完。看到柳琴還是沒完沒了的鬧，老漢最終還是坐不住了。
“她娘！她娘！問問琴還有完沒完？”柳老漢喊著老伴。
自從妻子生了柳琴，柳老漢就喊她“她娘”，或者“琴她娘。”在此之前，他總是喊她“哎”。人家就懷疑，老頭也許根本就不知道妻子的名子，或者妻子的名字在他心中根本就不重要。
“孩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作主張，也不和孩子商量商量。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包辦婚姻？”母親最能了解女兒的心，他心疼的是孩子。“種不好莊家是一季子，嫁不好漢子是一輩子。孩子過不好，要埋怨你一輩子。”
“嗬，種不好莊家是一季子，嫁不到好漢子是一輩子。這樣的話你也會說？你怎麼就知道藍家那孩子不好？不好怎麼做的老板？就陸家那孩子好？找一杆秤稱一稱，誰輕誰重。你也買二兩棉花紡一紡{訪一訪},人家藍家是什麼樣家庭？那是響當當的富豪。咱自知自己小門小戶，如果是咱高攀人家。你說我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自知之明。可這是人家藍家親自找上咱的家門。我就答應了這門親事，對孩子有什麼不好？感情、愛情，別以為我不懂。可感情能當飯吃？你也是愛過的、戀過的。可你最終不還是嫁給了我？一輩子也是安安生生地過來了。那個愛你的人哪裏去了？”老漢說著，心中也充滿了一股陳年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