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有些顫抖：“和平年代，我還勉強算是合格，戰爭的時候，我卻無法帶領村民獲得勝利。三戰的時候如果不是波風水門橫空出世，隻怕木葉已經輸掉了戰爭。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成為村民的保護傘，沒想到最終卻變成了一座大山，壓得村民們無法發揮自己的力量。現在，是搬開這座大山的時候了。”
“那也不一定非要您死吧？退位難道不行嗎？就像十三年前那樣？”
“我已經活了六十九年了，差不多，也活夠了。如果木葉需要一個聲音來讓他驚醒，那就讓這個聲音更大一些，如同黃鍾大呂一般，振聾發聵，這才是犧牲的最大價值。四十八年來，我從未有一刻如此清醒。”三代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角的塵土，“舊的樹葉凋零，燃燒，火的影子才會壯大，繼續照耀著村子，然後讓新的樹葉發芽。以前，我是帶領木葉前進的人，現在，我是阻礙木葉前進的人。為了自己最重要的家人的未來，死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可是……”張致遠也站了起來。雖然他知道三代說的沒錯，但是這又不是過家家，死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致遠呐，我是很看好你的。也許在將來，你也會成為火影，保護著這個村子，和裏麵生活著的村民。”三代拍了拍張致遠的肩膀，順手幫他撣掉了衣服上的灰塵，“當然，你也可能不會成為火影，而是像自來也或者綱手那樣遊曆天下，增長見聞。這都不要緊。人生隻有一次，不用勉強自己選擇不喜歡的路，要隨性而生或死都沒有關係。不過，無論選擇哪條路，都不要忘記保護你所珍惜的人。嗬嗬，這是我用了一輩子的時間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現在傳給你了。”
“隨性而生……或死……嗎？”張致遠怔怔的看著三代。
“是啊，隨性而生或者隨性而死。老頭子我為了木葉操勞了一輩子，偶爾，也需要一些隨性而為的舉動啊。為了木葉而死，也算是得其所哉了。而且，就算老頭子想活下來，也得看大蛇丸同意不同意呢。那小子，從小天分就高，如今也不知要強大到什麼程度。哈哈，就算拚上這條老命，也不見得就一定能贏啊。”
“可是，您死了之後，還有誰有資格帶領木葉前行呢？”
“那個人，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您是說……自來也？”
“是啊。我的徒弟，我很清楚。他的器量，足以在戰爭年代領導木葉前行。他回來之後，一直不想讓我知道，你可知這是為什麼？”
“不知。”
“因為他也清楚的很，木葉要想前行，就得把老頭子拋下。他自己又下不了手，那就隻能看大蛇丸的了。也因此，他沒臉來見我。”
“您是說……”張致遠震驚了。
“所以我說他有這個器量，他比我更能明白犧牲的含義。有他在，我很放心。”三代又拍了拍張致遠的肩膀，“我的時代已經落幕了，接下來，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老頭子的在天之靈會看著你們的，不要讓我失望啊。”
張致遠怔怔的看著三代目遠去。雖然和他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三代已經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時而霸氣，時而悲傷，但是更多的時候卻是像個普通的老頭一樣，似乎隨時都能看到這樣的老頭子坐在搖椅裏乘涼，帶著安詳的笑容。時至今日，張致遠才發現，他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三代。就連生死亦不放在心上，若以西方教而論，已經是大德高僧的境界了。若是再能解悟他人，那便是地仙的境界。隻可惜三代隻能看破生死，卻看不破紅塵，要說也隻是悟了一半，終究不是神仙境界，隻是個凡人罷了。
將思緒收了回來，張致遠發現恰好輪到自己去獻花。將白菊放下的一刻，張致遠輕歎了口氣。三代，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