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圍牆(1 / 2)

“鴻天書,你的死不冤,真的不冤!你的死換來了我的新生,所以,你死得其所,死地重於泰山!我陳道失什麼本事都沒有,唯一的本事就是會享受!我會享受你賜予我的一切,我會將你奢靡的生活進行下去。”

“前幾天,你那沒過門的未婚妻來看你了,真的,非常正點,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本就應該屬於我陳道失,你不配。但你放心,如今你的身體屬於我,未婚妻我會幫你好好疼愛,我會讓她做真正的女人,用最好的雨露天天滋潤她,讓她過上幸福的日子!如果你在天有靈,就祝福我吧。放心,等她生下第一個孩子後,我一定親自到你墳頭去燒紙錢,讓你在陰間也有錢可花!”

陳道失喃喃自語,摸了摸俊朗的麵龐,表情十分陶醉。他又想起了那日貨車撞上來的一幕,鴻天書與自己同時被撞,聽說事後撞死了兩個人,鴻天書是一個,而自己陰差陽錯進入了鴻天書的身體,毫無疑問,另一個被撞死的人就是自己。醒來後,他也問了別人情況,可惜,另一個被撞死的人早一步進入火化,他沒來得及見最後一麵。

想到自己‘陳道失’的身體已經被人火化,陳道失總有種異樣的感覺,有慶幸,有高興,有解意,有唏噓,甚至還有一絲幸災樂禍。這多般感覺中,他仔細品味,他原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一些傷感,畢竟‘陳道失’的死,對自已而言代表過去的結束,但對他的親生父母而言,喪子之痛應該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捫心自問,自已怎麼也該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傷感。

很快,陳道失釋然,心中確實找不出一絲傷感。時過境遷,如今自己已經是鴻天書,‘陳道失’的父母,在鴻天書的眼中隻是兩個陌生人,自己作為鴻天書,又怎麼會對兩個陌生人感到傷感呢?

想通這點,陳道失整顆心都放了下來,身心愉悅。月色依舊美,月光灑在他身上,他筆挺站著,忘了記憶中那兩張蒼老的麵孔,忘了破舊的家,忘了學校裏那一張張功利的嘴臉!

“再見了,陳道失!再見了,我貧窮的過去。”

一晃又是一個多月的光景。

鴻天書已經醒來了,他躺在一張木製的床上,眼中透著濃重的死灰之色,良久之後,他移了移眼珠,平靜地打量起這個簡陋的房間。

房間不大,三十平方米左右,周圍擺設不多,有一股很嗆鼻的黴味。四方牆體光禿禿的,橫七豎八糊著各種破舊報紙,有的報紙褶皺發黃,依稀能看到後麵的光亮。而房頂上,瓦片參差排列,密布著數百條光痕,其中一處開縫大了點,使得一縷光線照了進來。

無論是補丁的牆壁還是漏水的屋頂,鴻天書就這麼看著,表情至始至終沒有動過。他的心很寧靜,靜到胸口的心跳不去聽,都能數得清清楚楚。

自從距離上次殯儀館回來,已經過去許多天。從昏迷不醒到被人送到醫院救治。在醫院住院一陣,到被陳道失的父母接回家中休養。他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而在這漫長的時間中,鴻天書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期間除了發呆就是發呆,經常一發呆就是幾個小時,有時連大小便失禁都不自知。以至於院方在醫藥費算清之後,立馬將他掃地出門。他清楚記得掃地之後,自己無處可去,孤獨地躺在路旁,像一個乞丐一樣等死,最後,是陳道失的父母找到他,並將他領回家。

回家!對鴻天書來說一種諷刺,他很想劈頭蓋臉地罵這對中年男女,是他們的寶貝兒子陳道失奪走了自己的身體。但最後,他生生忍了下來,他有理由恨陳道失,卻沒有理由恨他毫不知情的父母。

雖然對他們沒有恨,卻並不代表對他們沒有厭惡,相反,鴻天書心中對陳道失的父母厭惡到了極致。這種感覺,就像對一坨屎,許多人不會去恨它,但一定談不上喜歡,尤其是被屎沾到身上,那種惡心厭惡的感覺足以讓人想吐。

鴻天書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麵對陳道失父母關切的目光,他的心有種說不出的惆悵滋味。最終,半推半就之下,他選擇放棄抵抗,回到陳道失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初來陳道失的家,鴻天書也著實震撼了一把,從前,他知道龍圖市分布許多十幾米高的巨大圍牆,圍牆之後是什麼,他一直不太清楚。

現在,他隱隱明白了答案。圍牆之後是一片一片的貧民窟,如果按這個說法,那麼汽車導航地圖上那一塊塊陰影區就是貧民窟無疑了。而這些陰影區,零散分割成大大小小總計數萬塊,麵積總量占據整個城市麵積的百分之八十。從一環到七環都有分布,所不同的是一環的陰影區數量較少,七環的陰影區數量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