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影一閃,青衣已經擋在了長孫蘭芷的身前。他一手捧著疊好的裏衣,一手揮起自己的長袖,竟叫老鴇不得不往後退了兩步。
“蘇公子既是我的客人,那便用不著媽媽你操心。他若有心尋歡作樂,那也隻是光臨我們倚欄閣。”青衣的神情傲然,不帶一絲感情。
老鴇用力地攥緊手中的帕子,臉上閃過一絲憤然的表情。可轉念一想,她卻無可奈何。不管怎麼說,倚欄閣的客人都比望春樓的尊貴,跟他們拚靠山,她會死的體無完膚。
長孫蘭芷隨著青衣走出望春樓,街上人來人往,好一番太平盛世的景象。
見此情景,長孫蘭芷才放鬆了神經,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就在此時,她的袖子突然被人扯住,青衣臉上有著猶豫,還是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若是需要小人相幫,姑……蘇公子可以前往倚欄閣找小人……”
長孫蘭芷聞言,身子不由一僵,她與青衣不過初識,興許以後都無見麵的可能。
長孫蘭芷微微垂下了頭,說道:“好。”
不過是一句讓他開心的違心之言,若無今日之事,她與他是永無交集的。
長孫蘭芷本以為青衣還會說些什麼,卻見他轉身離開,連聲再見都沒說。不遠處,有幾個大漢負手站立,在他們的中間放了一頂華麗的轎子,為首的大漢伸手給青衣撩開了轎簾。
長孫蘭芷怔怔地看著,這樣的男子,流落在那肮髒之地,不想可知,他的心頭並不會好受。
一個男人,脫 光了衣服隻為伺候另一個男人,任是誰都受不了這份氣的。
長孫蘭芷歎了一口氣,心裏閃過些許惋惜。
青衣突然轉過頭來,朝著長孫蘭芷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看著他那幹淨純真的笑容,長孫蘭芷被刺痛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氣,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她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兩人都不知為何而笑,仿佛那笑不關其他,隻是為了笑。
青衣收回視線,坐進了轎裏。長孫蘭芷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直到轎子消失在拐彎的地方,她才轉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
長孫蘭芷原本隻是匆匆地往通向行宮密道的莊園走,拐過街角,無意間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經不住抬頭多看了兩眼,卻又絕得那人的臉甚是陌生。
長孫蘭芷心裏一思量,在腦海裏將認識的人全部過濾一了一遍,硬是沒想起他是誰。
麵含笑意地搖了搖頭,她以為是自己多疑了,卻正巧碰上那人的視線。
雙眸漆黑,似小溪中的鵝卵石一般,透著靈氣。
長孫蘭芷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心下有幾分驚訝,麵上卻是鎮定自若,不動聲色地拐進了一條胡同。
李叢息原本站在小攤旁邊假裝看著字畫,見蘇子純回過頭來觀察了自己幾眼,趕忙偽裝,與那攤主談起畫來。
北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南王,裝起路人時,同樣也是惟妙惟肖。
隻眨眼的功夫,待他回過頭來,蘇子純已不見蹤影。李叢息有些不甘心,憑著感覺追到了胡同口,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耀眼的陽光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格外閃眼,空落落的巷子裏麵隻有一排竹竿斜傾著靠在牆上,哪有半個人的身影?
李叢息輕微地歎了一口氣,自長孫蘭芷進了青樓,他便一直等著。雖不知孫墨生為何要多此一舉,將長孫蘭芷引進青樓,可他心裏現在卻是有些失意。
他自問輕功良好,但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也不便飛來飛去地跟蹤一個人,雖是易了容尾隨其後,卻不想還是把人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