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亭中,宗祭閣下與白霜渝相對坐著。
“霜渝去看過了……“宗祭低低的聲音回蕩在亭子裏,他嘴邊輕柔的笑意不減。
白霜渝道,“是,晚上我剛回來就看到他了。”
宗祭滄桑的臉上,皺紋分散著,他隻要一笑,臉上的紋路就會有了生命般地皺起。
“霜渝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嗎?”
說實話,白霜渝連君赦的正臉都沒看到,更別說是感覺了。
“誰?”白霜渝皺起眉毛,心裏也不是很明白,像誰?
宗祭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道,“像他……很像很像。”
他眼中流露出的光彩,是白霜渝從前沒有見到過的。白霜渝不知道,宗祭閣下口中的“他”是誰。對於宗祭給的這個答案,他也隻能知道,因為那個少年像某個人才留在了柴書,至於像的是誰……不得而知。
話又說回來,既然宗祭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問下去了。凡事適可而止,這是白霜渝流連風月間得到的教訓,因為往往糾結下去,結果總是不好的。
宗祭道,“霜渝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哦。”白霜渝手搖白扇,回答地漫不經心,臉上是屬於紈絝子弟的笑。
就算總計不說,他也回去“看看”君赦,那樣一個人不是該有趣嗎。
“霜渝還記得當年的安陽君嗎?”宗祭眯了眯眸子,一絲冰冷劃破他笑意的眼。
當年的他,又是如何的意氣風發,所謂少年輕狂,用在他身上實在是恰當不過。
白霜渝玩弄扇子的手指一抖,心裏一個激靈。“……記得,他不是死了嗎?!”
宗祭長袖一揮,桌麵上出現了一壺茶水,和一個杯子,很明顯宗祭沒為白霜渝準備。
“是死了……死了很久了。”
安陽君,人族君朝的前一位丞相大人,他是容家的長子嫡孫。但是……生的命不好,十四歲為當朝丞相,封安陽君,與當時的另外兩個人並稱“三傑”。
說來也巧,這三個人竟然在同一段時間死去了,相差不了多少。這還不是奇怪的地方,奇怪地是這三傑各自象征了三方勢力,他們死了,這三方勢力竟然沒有動作。
更離譜的是,容家的丞相之位竟然會給顧家的人,實在是奇怪地讓人無言以對。
宗祭如夜空般靜寂的眼,一道白光劃破蒼穹,在他的眸中愈擴愈大。他輕輕蓋起手中的刻畫著玉龍攥花的茶杯,道,“霜渝也一定知道這件事牽連的是什麼吧。”
白霜渝不言,確實他知道,但是不能說。
“死了一個安陽君是小,但是死了一個丞相卻是大事,霜渝如今也該看看當朝政風了……”
宗祭勾起唇角,短小的話中,處處透著玄機。
而他的話也讓白霜渝繃緊的心弦一震,白淨的兩腮突起,手中白扇翩翩,風流紈絝。
五尊的意思是,他可以插手朝政了麼?為什麼?
莫非是……
那人回來了……
可是,他遠在封地,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怕掀起什麼風浪麼。
心中所想的讓白霜渝眉頭皺起,不過半會兒,又舒張開來。
白霜渝從宗祭對麵起身,雙手牽著扇子,一拘禮,道,“宗祭,若是無事,霜渝就去幹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