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心理學家的說法,一個成功的心理治療應該具備有信任專業輔導者、動機強、輔導環境幽雅等條件,而指南宮已然擁有。畢竟上山膜拜的信徒,個個都非常相信神明的神能,而且會主動地解除一切“心理防衛”,坦然無懼地將心中悲苦向神明傾訴。再者,指南宮的環境也相當符合心理治療的標準,尤其橫亙千級的石階,更會令隨階而上的信徒平添幾分敬意,這也難怪臨宮膜拜的人會絡繹不絕。
經過幾個鍾頭的巡視之後,我緩緩地踏出了正殿,臨出廟門,我又觀看了一場景。“這簽詩是怎麼說的,我兒子今年會考上嗎?”中年婦女問廟祝,廟祝挪了挪眼鏡,然後說:“努力點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停了停,又補充說:“考試不能全靠神了,差不多是三分靠神,七分要靠自己,神明也是有眼睛的,他得看看哪一個比較努力才庇護誰,如果自己沒用功,再怎麼拜也沒有效,也就是說,神要拜,書也要念啦”。
聽完廟祝之言後,我不禁幡然一動,心想,這不正是民俗治療科學化嗎?而其所用的方法,不也正是心理學上的領悟治療嗎?
“凡事靠自己”這道理,相信人人皆知,人人能說,但是指南宮的廟祝,利用“神明”的口吻說出,其影響力就不一樣了。望著那位略有所悟的婦人,我才深深感到,原來一般民眾心中,最具權威的“心理治療師”仍是神明,隻要是神明指示的事情,闡述的道理,信徒們莫不豎耳受教,而那些憂傷、挫敗的信徒,也可以經由神明的“安慰”、“支持”、“鼓勵”重新麵對現實。
相信這種宗教的魅力,並不是任何科學療法可以比擬的,也許這也正是宗教延綿不絕的原因,就以這麼多座廟宇來說,我們就無法否定其存在的價值了。
擬一紙心理治療的新藍圖
曾有人說,宗教是人類共有的語言。當我走出指南宮後,我相信那是有幾分道理的,因為他們都代表了相同意義與功能,就以一向以科學自居的美國,也蘊存著濃濃的宗教意味,畢竟他們也有一位和我們神明極為相似的上帝,而且也常仰仗它從事心理治療。
相反,我們對自己宗教所衍生出來的民俗治療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知識分子更是,將他們歸為“迷信”。
其實,我們都忽略了這些宗教的象征意義。在此,我們並非鼓勵宗教崇拜。但至少不應忘記其間所蘊含的文化氣息,更不應遺忘緊緊扣住民族傳統達千年之久的精神寄托。我們承認香火、問卜、祈神、擲簽等是不科學的行為,但是如能取其精華,再配合經過文化轉換的心理治療法,相信一套真正屬於我們的寬心之道,一定指日可待。
當然,我們並不希望將宗教和心理治療盲目地結合在一起,而是期盼能將心理治療的方法和對象,予以適當分類。假如病患是知識分子的話,不妨使用他所能接受的西洋治療;但對於那些鄉下農民,則應采取以心理信仰為經,以科學的治療方法為緯的民俗療法,如此一來,才有可能將治療效果宏至最大。
回到山下,暮色已至,回眸望一眼指南宮,那燈火通明的景象,似乎正意味著科學的民俗療法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