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淵上空的極光泛著妖異的紫紅，顧明遠手中的星河劍發出悲鳴。劍氣觸及顧謙周身魔氣的刹那，腕間沉寂二十年的胎記突然灼燒起來——那是母親臨終前用金簪刺下的封印。
\"現在明白了嗎？\"顧謙抬手扯開衣襟，心口處渾天儀指針與顧明遠的胎記共鳴震顫，\"你體內流著的，從來都不是凡人之血。\"
記憶如冰錐刺入識海。顧明遠看見三歲的自己跌入禦史府枯井，井底壁畫上的玄武圖騰活了過來，銜住他滲血的手指。母親驚慌的呼喚從井口傳來時，井水已經吞沒所有聲響...
\"啊！\"顧明遠抱頭跪地，劍氣失控地撕裂冰麵。魔氣趁機鑽入七竅，在他瞳孔中映出雙生重瞳。
白芷的驚叫被風雪淹沒。她懷中的星衍突然漂浮而起，額間第三目流出血淚：\"爹爹要變成爺爺了！\"
***
冰層下傳來遠古凶獸的咆哮。顧謙腳下的魔眼豎瞳收縮，迸射出三百道血鏈纏住顧明遠。每根鎖鏈末端都浮現出藥王穀弟子的怨魂，他們撕咬著顧明遠的血肉，將魔氣注入血脈。
\"當年你母親以命為祭，將玄武精魄封入你丹田。\"顧謙的聲音與魔眼共振，\"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顧明遠背後浮現玄武虛影，卻纏繞著猩紅魔紋。他持劍的手不受控製地刺向白芷，劍鋒在觸及她小腹的瞬間，被星衍徒手抓住。三歲孩童的手掌被劍氣割得血肉模糊，滴落的鮮血竟讓魔眼豎瞳滲出黑血。
\"星衍！\"白芷的尖叫中，孩子胸口金骨迸發神光。顧明遠恍惚間看見蘇清羽的殘魂從金骨中浮現，在他識海中輕喚：\"明遠，看心口...\"
魔氣翻湧的丹田深處，半塊渾天儀陽儀正在蘇醒。顧明遠突然反手將劍刺入自己心口，挑出一枚跳動的金色光球——那是母親封印的玄武本源！
光球沒入星衍額間，孩童身軀暴漲至成人模樣。他背後展開玄武骨翼，手中凝聚出與顧明遠一模一樣的星河劍：\"爺爺，你算漏了雙生胎的羈絆。\"
顧謙終於色變。魔眼豎瞳中浮現出當年藥王穀禁地的畫麵：白芷服下的並蒂冰魄蓮，早已將蘇清羽的殘魂與雙胎血脈相連。
兩柄星河劍交錯斬落，魔眼迸發的屏障應聲而碎。顧明遠在劇痛中抓住顧謙的手腕，二十年前的雨夜記憶洶湧而來——枯井下的根本不是玄武，而是被顧謙親手剜出的魔眼碎片！
\"原來我才是最初的容器...\"顧明遠七竅溢血，卻癲狂大笑。他主動擁抱纏繞周身的魔氣，任由重瞳吞噬最後一絲清明，\"那就看看，是誰吞了誰！\"
魔眼在狂笑中崩塌。顧謙的軀殼化作飛灰，滔天魔氣盡數灌入顧明遠體內。白芷拚死結出的神魔印，被入魔的顧明遠一掌擊碎。
\"娘子何必掙紮？\"顧明遠的聲音忽而蒼老如顧謙，\"這具軀殼，可比那老朽的容器好用多了。\"他抬手輕撫白芷隆起的小腹，魔氣在胎膜上勾勒出渾天儀紋路。
星衍的玄武劍刺穿父親胸膛，入魔者卻毫發無傷。顧明遠重瞳流轉，背後浮現出完整的渾天儀虛影：\"好孫兒，你體內也有老夫的血脈啊...\"
冰淵在此刻徹底崩塌。眾人墜向萬丈深淵時，白芷腕間冰魄蓮突然綻放，蘇清羽的殘魂托起星衍：\"去歸墟...找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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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遠（顧謙）站在新生的魔眼之上，腳下是化作焦土的藥王穀。他撫摸著心口跳動的渾天儀，看向掌心浮現的八處血瞳印記。
極北之地傳來嬰兒啼哭。白芷在廢墟中誕下雙胎，女嬰額間冰魄蓮紋路突然爆裂——顧明遠的身影在血光中顯現，魔氣纏繞的指尖輕觸嬰孩眉心：\"為父給你們的誕禮，喜歡嗎？\"
千裏之外，星衍跪在歸墟海底的玄武遺骸前。他胸口金骨與遺骸共鳴，映照出顧明遠被魔氣侵蝕的識海——最深處，真正的顧明遠魂魄正被鐵鏈貫穿，與顧謙的殘魂殊死搏鬥。
\"還有機會...\"星衍割破手腕，以玄武之血在遺骸上畫陣，\"爹爹，等我。\"
海麵掀起萬丈狂濤，八處魔眼同時睜開豎瞳。永夜降臨人間，唯有歸墟深處亮起微弱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