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妹麵無表情地說：“沒說錯，繼續。”
朱林變得有點理直氣壯了，繼續說：“有了這些複讀生，我們應屆生考上大學的希望等於零，趕上學校預選，很多應屆生連這關都過不去，就失去了參加高考的機會。今年考不上，明年就要變成複讀生，一年的時光就這麼浪費了，應屆生能不難過嗎？這是誰給應屆生造成的災難？就是這些複讀生！我不缺那些複習資料，但我就是看著不順眼。我不拿他們的書，別的應屆生也會拿。是，你說我們攪局也好，搗亂也好，瞎胡鬧也罷，但我們辛辛苦苦一年，到後來可能高考預選都通不過，學與不學又有什麼區別！”
吳昊天終於聽明白了。朱林以為拿走複讀生的書，就打亂了他們的學習節奏，應屆生的高考機會就會陡然增加。這個朱林，心機太重，不是什麼善茬。
程素妹盯著朱林的臉看了老半天，口氣明顯軟了下來。她說：“也許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這是現實，你改變不了，我也改變不了。沒有這些複讀生撐門麵，學校的升學率就沒有指望。沒有升學率，誰還會到這個學校裏讀書？既然改變不了現實，就要學會麵對現實。你和那些應屆畢業生一樣，隻要肯下功夫，機會說來就來，誰說有了複讀生，應屆生就一定不能超越他們，就一定要做雞肋、陪襯？如果你們不學，或者說瞎胡鬧，那就一點機會都不會有。任何時候都要記住，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更不是抱怨出來的！說一千道一萬，你偷書總是不對的，做法太極端，讓我很傷心很失望，這個班長我看你還是別做了。”
朱林倔得像頭驢，說：“不做就不做，不做我也要鬥爭到底！”
程素妹怒火噌地上來了，說：“還要怎麼樣？繼續偷書？朱林我可告訴你，你要想做老鼠屎，那你就做好了。但在我的班裏，決不允許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好湯！你爸爸是局長不錯，但他不是教導主任，更不是靈泉一中的校長！在學校裏，你就必須聽我的！”
這場談話很不愉快，算是不歡而散。
臨出門前，程素妹一臉疲憊，對著大蝦等人說：“今天這事同學們回去不要亂說，不能影響班級的安定團結。至於如何處理朱林，我知道怎麼做。”想了想，又單獨把吳昊天留下，說有事要和他商量，讓其他人趕緊回去睡覺，不要耽誤了明天的學習。
程素妹看著吳昊天，突然蹦出來一句話，說：“吳昊天，你準備競選班長吧。”
吳昊天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嘟囔著說：“我當有點不合適。”
程素妹笑笑說：“那你告訴我，誰當比較合適？”
吳昊天突然就想起了大蝦，趕緊說：“王天林。我覺得他當班長比較合適。”
程素妹說：“理由呢？“
吳昊天說：“他是勇鬥歹徒的英雄。”
程素妹搖了搖頭，說：“這個班長不是誰都能當的，更何況三（七）班是學校的重點班。要當好這個班長，首先學習成績要好，學習很爛的人不能服眾；其次，要有大局觀，不能隻看眼前，不管以後，不能隻想到自己，還要更多地關心幫助同學；第三，要有責任心，當好一個班長，要把全班同學都當成自己的兄弟姐妹；第四，要有榮辱觀，班榮則榮，班辱則辱，要想盡一切辦法為班級爭取榮譽。你說，王天林哪一點能勝任這個班長？如果強拉王天林當班長，我敢打賭，出不了一個月，三（七）班就會變成水泊梁山。光有某一方麵閃光，可以做將，但不可以為帥。比如說我，我是在教學上有一套，當一個班主任綽綽有餘，但你要讓我當校長，我肯定就幹不好。”
吳昊天思來想去，還是不想參加班長競選。他怕當了班長以後，占用更多的學習時間，更怕校長明年繼續給他發飯盒。就嘀咕說：“程老師，我還是覺著自己不合適。”
程素妹隨即嗆了他一句，說：“少廢話！我說合適就合適！”
一聽說程素妹點名要吳昊天參加班長競選，107寢室頓時沸騰起來。大蝦說：“我要抽空回家一趟，找找老肥。”吳昊天不解，就問為什麼。大蝦說：“去廠裏多拿幾個燒雞，賄賂賄賂兄弟姐妹們。”吳昊天就笑，說：“你這是不正當競爭，是在搞陰謀詭計，拉票。”張大毛不以為然，說：“耗子當班長最好，省得又是應屆生。如果再來個豬林狗林的，一天到晚耍個陰謀，搞個詭計，早晚要把我們全都踹進陰溝裏。考不上大學不要緊，別弄了一身屎尿回家，就丟人丟到祖墳上了。”土豆對張大毛的話不感冒，說：“屎尿有什麼不好，埋進地裏，莊稼正好苗肥根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