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繃帶(2 / 2)

大蝦說:“我倒想死,可閻王爺嫌我體重不夠,不願意收。”

大白鵝咬著嘴唇說:“你還是死了好,你死了我就解脫了,就能安心考大學了。”

大蝦摸著頭上的繃帶說:“我不和你爭,老子頭疼。”

大白鵝跺著腳說:“頭疼怎麼不死?死了就不疼了……”話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眼淚嘩嘩往下淌。

大蝦說:“哭個屁呀,老子又沒死!”

大白鵝又是跺腳又是甩手,情緒很激動,抹著眼淚說:“我就哭我就哭,想哭就哭,你沒死成我才哭!”

吳昊天趕緊找個借口出來,想給他們留下打口水戰的空間。沒想到大白鵝一轉身也跟出來,連珠炮般地問這問那,傷得重不重,都傷哪兒了,會不會破相,有沒有可能留下後遺症……看她一臉的焦急和期待,想想前幾****說的那些絕情話,他就忍不住想笑。

吳昊天想逗逗大白鵝,故意把臉拉得很長,很沉重地說:“傷到沒什麼大礙,就怕臉上會留下很長的一道疤。”

大白鵝一聽,急忙問:“有多長?”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吳昊天就怕看見女孩子哭,一看到眼淚心就軟得象麵,就不敢再逗下去了,怕把大白鵝更多的眼淚勾出來,趕緊實話實說。

大白鵝愣了半晌,突然嘟著小嘴大叫道:“吳昊天!”

吳昊天說:“怎麼了?”

大白鵝咬著牙說:“你……你……你太那個了,我讓王香香收拾你!哼!”說完,一扭小蠻腰進了病房。

約莫二十分鍾後,吳昊天再進去的時候,發現兩個人手指勾著手指,都在笑。特別是大蝦,笑得繃帶都扭曲了。

有護士突然進來,繃著臉命令大蝦不要笑。大蝦說,笑笑怕什麼?誰規定病人就得哭的。護士仍然繃著臉,說你笑不笑我管不著,但你把傷口笑裂了還得重新縫我就得管。大蝦嘎嘣就把嘴閉上了。

護士一走,大白鵝抬手撫摸大蝦頭上的繃帶,柔聲說:“你疼嗎?”

吳昊天好一陣肉麻,趕緊接話說:“他不疼,我疼。”

大白鵝一撇嘴,一跺腳,說:“滾一邊去,沒問你!”

吳昊天止不住哈哈大笑。

大蝦溫柔如貓地說:“本來還疼,可你來了,就不疼了。”

吳昊天聽了,一身雞皮疙瘩劈裏啪啦往下掉,砸在地板上啪啪地響。

大白鵝伸著長脖子想了想,提出讓吳昊天返校,她守著大蝦。吳昊天堅決不同意,讓一個小女生守夜,太不夠哥們意思了。大蝦就盯著吳昊天看,然後又抬頭看天花板。

吳昊天一頭霧水,不知道大蝦什麼意思,就說:“大蝦,你看什麼?我臉上又沒有花。”

大蝦說:“你還是回去吧,這屋裏有電燈,你走了一樣有光明。”

大白鵝就嗬嗬笑。

吳昊天突然明白大蝦話裏的玄機,是不想讓他繼續在這裏當電燈泡。他就想,這家夥太不地道,重色輕友,有了大白鵝作陪,最好的朋友也得靠邊站。可他有話幹嘛不直說,還看天花板,難道天花板比我的臉還好看?

第二天一上學,大蝦英雄救美的故事就在校園裏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最後歸結到一點,就是大蝦身懷絕技,霍式迷蹤拳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徒手能碎石,飛石能打鳥,一縱身比火箭竄得還快,瞬間就找不到人影,空手對付五六個流氓絕對是小兒科。

吳昊天懷疑大蝦會迷蹤拳的事情是麻杆說的,就去找麻杆驗證。麻杆說不是他說的,是張大毛在廁所裏杜撰的武俠傳奇。張大毛就一臉老貓笑,說英雄就應該神話,沒有神話的英雄等於瞎貓碰到死耗子,沒有人會相信。吳昊天想想也對,不把大蝦神話一下,那繃帶可能就白纏了。

高三(七)班出了個英雄,孤身徒手勇鬥倆流氓,班主任自然欣喜萬分,走起路來,高跟鞋都把水泥地敲得嘎嘎響。滿心春色關不住,程素妹一衝動就鑽進了美發廳,破天荒地把披肩發燙成了波浪卷。臉上也特風光,上課下課都汪著飽滿的蘋果笑,笑得全班男生很不安分,上課老想吃蘋果。但張大毛很不習慣,他說還是披肩發好看,波浪卷雖然動感十足,但乍一看還是象他家的老母雞窩。

而英雄就出在107寢室,哥幾個也跟著風光,麵子比臉盆還大。每個人臉上都像開了狗尾巴花,一張嘴就是“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像太陽”,並開始甩著膀子踢著腿走路,很像撲棱開翅膀的大肥鵝,要多驕傲有多驕傲,要多自豪有多自豪,說話都粗聲大氣,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英雄的室友。但鵝了兩天就鵝不下去了,腰酸背疼腿抽筋,碰到哪都不舒服。

校長更是運籌帷幄,高人一等。靈泉一中出了件往臉上塗雪花膏的英雄壯舉,一定不能錯過宣傳的好機會,就一個電話甩到了市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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