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繃帶(1 / 2)

程素妹趕到急診室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吳昊天和張大毛本來守在急診室外,又是擔心,又是揪心,正抓耳撓腮心長茅草,看見班主任來了,恍若黑暗之中看見了光明,不約而同地圍了上來。程素妹扒著急診室的大門,急吼吼地往裏麵掃了幾眼,除了看見忙碌的醫生護士,其他什麼也看不到。她扭回頭問吳昊天,王天林的傷情怎麼樣,有沒有傷到要害部位。吳昊天就搖頭說,不知道。偏巧有個護士從急診室裏推門出來,程素妹立刻迎上前去,希望能從她的嘴裏得到一些讓人放心的消息。護士隻說了四個字“正在手術”,就急匆匆地離開。張大毛一聽,愈發緊張害怕,麵對牆壁,開始斷斷續續的抽泣。程素妹把眼瞪得溜圓,說張大毛,你哭什麼哭,哭就能解決問題了?越到關鍵時候,越要冷靜沉著。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你是個男人,是男人就要上能頂天,下能立地!張大毛趕緊揩了一把眼淚,腰板一挺說,是。

又過了半個時辰,急診室的大門突然打開,大蝦躺在手術床上被護士推了出來,床頭的掛杆上懸著好幾瓶吊水。大蝦一頭繃帶,眼大無光,痛苦地**著。程素妹搶上前去,攔住醫生,惴惴不安地詢問傷情。醫生說,幸好下手不太重,再重一點點,說不定就會重創顱腦,後果將不堪設想。還算萬幸,縫了十三針,靜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張大毛一聽,又止不住地哭,悲喜交加地說:“****的大蝦,你可把我嚇死了!”

程素妹怒視了一眼張大毛,說:“看你說話多不文明,出口就是髒字,語文老師就是這麼教你的?更可氣的是,王天林都一頭繃帶了,你還惦記著大蝦?大蝦在哪兒?”

張大毛自知失言,嚇得不敢再說。就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捂著嘴抽泣,抽著抽著就把背抽成了一條幾何曲線。

大蝦因為流血過多,需要留院觀察治療。吳昊天和張大毛就搶著守夜。

程素妹想了想,一指吳昊天說:“你,留下。”又一指張大毛說:“你,跟我回去。”

張大毛打死也不願意回去,賴在凳子上不走。程素妹很生氣,說班要輪流值,夜要輪流守,你們兩個一夜都累趴下了,明天誰來守?何況明早上我熬了黑魚湯,誰送過來?張大毛無奈,隻好跟著走了。剛到醫院大門口,碰到了土豆。土豆的肩上還扛了一床棉被。程素妹就問他扛棉被幹什麼。土豆說,守夜啊,萬一熬不住了,還可以在地板上迷一會。程素妹反問說,你想得倒是周全,隻是你都睡著了,還怎麼看護病人?跟我回去!土豆一陣尷尬,隻好原路返回。

大蝦輸了好幾瓶液,徹底清醒過來,精神也大有好轉,齜牙咧嘴地開始喊疼。吳昊天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抬腕一看表,將近夜裏十一點鍾。

大蝦扭頭看看吳昊天,說:“耗子,我好餓。”

吳昊天隨即擠出一臉笑,說:“想吃什麼,我去買。”

大蝦伸出舌頭舔舔嘴唇,說:“我好想吃燒雞,最好是三斤重的。”

吳昊天隨口嘣出一個字:“滾!”說完,就抖著身子笑。心想,這家夥也太阿Q了,都躺床上動不了啦,還念念不忘燒雞。

大蝦突然感到頭動起來很別扭,就抬手想摸一摸,結果發現手上紮著針。大蝦說:“耗子,看看我的頭怎麼了?好像比以前的大了。”

吳昊天就嘿嘿笑,說:“因為那上麵纏滿了繃帶,蝦頭自然就成了牛頭。”

大蝦費力地咧著嘴,笑得比哭還難看,問吳昊天流氓抓到了沒有。

提到這事,吳昊天就一肚子氣。他敲著床沿說:“你也太沉不住氣了,都說好了等援兵到了再動手,為什麼要逞英雄單打獨鬥?你以為你是楊子榮,隻身能擒座山雕?萬一有個好歹……”

大蝦打斷他的話,說:“兄弟,你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不動手一切都晚了。玻璃被撬下來,我告訴自己說別動再等等。窗戶被拉開了,我還是告戒自己要耐心,再等等。可一個流氓爬上窗台我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女生肯定要倒黴。剛衝上去扭打幾下,一個流氓就打了我一悶棍,還踹了一記窩心腳,當時就趴地上動不了啦。”

大蝦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說耗子,誰把我弄到醫院的?吳昊天說,我。大蝦問怎麼弄來的。吳昊天說,背。大蝦說,重不重?吳昊天說,一點都不重,比大象輕多了。大蝦嘿嘿了兩聲,說我靠,真有麵子,和大象攀上親了。吳昊天說,閉上你的鯰魚嘴。

正說著,門突然被撞開,大白鵝一陣風地闖進來,麵色蒼白如紙。她依著門板,喘著粗氣,呆呆地看著大蝦好幾分鍾,又急,又氣,又心疼。吳昊天以為她會問問大蝦的病情,安慰他幾句。誰料想大白鵝一開口,把他和大蝦都嚇了一跳。

大白鵝口氣冰冷地說:“王丞林,你怎麼沒死?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大蝦沒有好氣地說:“你來幹什麼?來看老子笑話?”

大白鵝哼哼著說:“我就想來看看你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