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西市人流如織,榮錦剛開張月餘的“錦繡閣”就身在其中。
坊內貨品琳琅滿目,一排排絲綢擺著,精美花紋經陽光一照,金線泛著光澤,富麗得有些炫目。
這也是錦繡坊定價頗高,依然客源不斷的原因。畢竟,京城中缺的可不是富人,而是那些精致上檔的好貨。
榮錦那夜泡了冷水,病了幾日,今日終於能到店裏看看了。
這幾日她過得提心吊膽,既怕武德司的人聽到什麼風聲,又怕刀疤臉不信再來滋擾。
可幾天過去,麻煩並沒有找上門來,她暗暗鬆了口口氣。
這日午後,一位年輕的女子嫋嫋婷婷進了店, 身姿修長,一身青鍛罩袍,如流光的煙雲。
說是富貴家的女兒,可她言行皆透著輕浮;說是普通女子,身後丫鬟婆子簇擁。
這女子挑了好幾匹店裏最昂貴的綢緞,還點名要掌櫃親自來招呼。
看著女子時不時瞟過來含著媚意的眼波,還有這闊綽的出手,榮錦心裏不禁有些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挑完貨品,女子蓮步輕移,上來拉住了榮錦的手,臉上笑意盈盈地道,“掌櫃的,小女子有些話店裏不當講,可否移步後堂一敘?”
經刀疤臉那一出後,榮錦戒備心強了許多,她環視四周,勉強笑笑說:“我與姑娘並無私交,有什麼話不能在此講的?”
那女子搖了搖她的手臂,嗲著聲音笑道:“我是女的,再說光天化日,掌櫃的還怕我非禮你不成?”
榮錦歎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快走兩步為女子打開厚重的幕簾。
“小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那女子接過榮錦遞過來的茶水,隨意坐在美人榻上,笑著說:“妹妹可能不識得我,我是燕燕樓的樊皎皎。”
樊皎皎?榮錦不由得睜大眼睛,上下打量了著眼前人。
燕燕樓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而樊皎皎是樓裏一曲紅綃不知數的頭牌。
“我今日來,買綢之虛,實則是想從妹妹這裏取取經。”
“不敢不敢!我聽過樊小姐的美名,不想你比傳聞還要美上十分。樊小姐想知道些什麼,榮某一定知無不言!”
樊皎皎掩唇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聽說你把武德司都統沈懷遠勾到手了。今日就是來問問,你到底使的什麼法子,迷住那冷閻王的?”
榮錦嚇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絕無此事!樊小姐是聽何人傳的謠言?”
“妹妹不必驚慌。”樊皎皎笑著拉她重新坐下來,“是刀疤劉告訴樓裏的一位姐姐,她隻偷偷告訴了我一個人,我可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