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銀霜覆,酒氣氤氳玉盞傾。
亥時已過,天香酒樓的暖閣內,酒筵仍正酣。
榮錦平日裏自恃酒量還不錯,此時也有些頭重腳輕,正想尋個借口離席,暖閣的門忽然被撞開了——
幾個紅衣差役闖了進來,領頭的官差舉起手中玄鷹令牌,席上的人呼啦啦全站了起來。
榮錦來京城不久,沒見過這陣勢,忙跟著也站了起來。
差衙們搜尋無果,魚貫而出,那領頭的官差衝他們略一抱拳,神色倨傲,“奉旨緝人,多有得罪了。”
榮錦悄聲問身邊人,“他們是什麼人,大家怎麼嚇成這樣?”
“噓,小聲點,姑奶奶,那是武德司的人!”
榮錦瞪圓了眼,立刻捂上了嘴巴。
在京城,武德司的威名無人不曉,是皇上親兵,上可監察百官,下能緝拿盜賊,手段狠辣,權力滔天。
席上另一人低聲道:“前些日子,武德司換了邊境回朝的沈將軍為都統,手段可是比閻王爺都狠!”
“這沈懷遠將軍在戰場上被為稱‘人屠’,聽著就可怕。他最恨咱們商人,上月剛抄了鹽商陳家!”
沈懷遠?!
榮錦聽到這名字,隻覺得酒醒了一大半,三年前被她當街羞辱的屠夫,如今竟成了武德司活閻王!
大家沒了喝酒的興致了,正準備草草散了,卻有一人又端酒過來,是同在一條街上開店的李二娘。
“今晚我都沒和榮掌櫃單獨喝一杯。榮掌櫃年紀輕輕,敢隻身在京中打拚,同為女子,這膽魄我可是自愧不如,今晚最後一個酒,姐姐敬你了!”
榮錦推拒了好一番,最後拗不過,隻得接下飲了。
眾人散去,她扶著牆搖搖晃晃地走出暖閣,張望了一圈,沒瞧見自己的仆從丫頭,隻覺得一股燥熱從下腹湧起。
壞了!
還沒容細想,忽然——
她從身後被人捂了嘴巴,攬腰拖進隔壁暗閣。
榮錦睜大眼睛,昏黃的燈光中,映出一張刀疤臉,是西市這片兒的地痞頭子——劉全生。
店鋪開業時,他曾領著幾個無賴去店裏索要保護金。
刀疤劉嘿嘿一笑,酒氣噴了在她脖子裏,滿眼淫邪,“榮掌櫃可真好看!”
她努力保持清醒,手探向腰間,猛然抽出護身的短劍,刺向鉗製著她的人。
刀疤劉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短劍哐當墜地,刀疤臉的匕首已抵住她的咽喉。
“榮掌櫃不但人長得豔,性子還這麼烈啊?爺喜歡烈的,但京城地界,可不興帶刀劍做生意!”刀疤說著,另一隻手拔去了榮錦頭上的烏木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