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惡狠狠的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彎腰在滿地屍體中開始搜尋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距離張安決定向北荒深處進發已經過了十天。
球球在第四天的一場大戰中受到重創,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天張安突然被超過十支小隊包圍,久戰不下的局麵下,終於發生了他最擔心的情況。
一個地境中期的巫士猶如嗅到血腥味的惡狼,加入了戰鬥。
為了保護張安,球球拚著重傷擊殺了巫士。
幸運的是,也許是連續的戰鬥刺激到了張安的潛力,他體內阻止自愈的白色物質提前了十幾天就全被融化,張安恢複了巔峰戰力。
險之又險的殺出重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張安又被收到地境巫士臨死前傳出的訊息的巫士圍住。
又是一場血戰。
十天之中,張安經曆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戰鬥。
十天之中,如同潮水一般連綿不絕湧來的敵人,讓張安幾乎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心情也從一開始踏入征途的激昂,轉為殺到手軟的不忍和惡心,最後徹底麻木。
十天無休止的戰鬥,讓張安的眼睛中充滿了厚重的血絲,身上全是血色的泥垢,他的眼神淩厲而迷茫,就算是在休息的時候,他也是時刻保持著隨時逃跑或者出手的準備,每當有活物,哪怕隻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岩兔經過他的眼前,他如同刀子般的目光都會下意識的就會掃向活物的要害,並開始計算起自己需要多少招能最快的瓦解對方的防禦,或者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對敵人造成最大的傷害。
他甚至都幾乎忘記了自己前行的目的,隻是知道揮刀,出拳,閃避,收刀,前行,他已經瘋魔。
他背著蘇蘇,懷中揣著球球,一路跌跌撞撞,殺出了一條真正意義上的血路。
隻是殺到瘋魔的張安似乎忘記了,就算他成功撤退至北荒更深處,暫時逃過一劫,如何返回大夏,又成了最大的問題。
但是現在滿腦子都是前進和活下來這兩個念頭的張安,已經無暇考慮到這些了。
經過連日的殺戮,張安一行終於引起了異族的注意。
異族集合了大部分的巡邏隊,順著張安留下的蹤跡,追了上去。
這一天,在一座山穀中,張安和異族大軍不期而遇,狹路相逢。
或許不應該說是不期而遇,而應該說是早有圖謀。
隨著為首將領的一聲大喝,山壁上站起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冰冷的箭頭指向張安,隨著他的移動而進行不斷的調整。
而山穀的兩頭也同時湧入大量披堅執銳的重甲士兵。
低沉的念咒聲響起,不知躲藏在哪裏的巫士準備著惡毒的巫咒。
強烈的殺機和狂亂的殺意讓混混噩噩的張安稍微恢複了一點理智,他看向四周,舉目皆敵。
他低聲嘟囔了幾句,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背上的蘇蘇和懷裏的球球放到地上。
這個動作似乎刺激到了異族大軍,將領一馬當先向著張安衝去,山穀兩端的士兵也嘶吼著揮舞著兵器衝了上來。
山穀上的弓箭手毫不遲疑的鬆開手中的弓弦,無數箭頭閃爍著慘綠色,顯然附加了某種巫術的箭矢如同雨點般落下。
山穀之上,一團墨綠的火雲隱隱成型,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若是從高空俯視這個山穀,張安孤零零的站在山穀中央,在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攻擊中,隻是一個極不起眼的小黑點,渺小而卑微。
張安撓了撓早已經亂成雞窩的頭發,伸手摸出一顆火紅的丹藥吞了下去。
“轟!”無盡的朱紅烈焰爆發。
無盡的烈焰中,他高高舉起右手,光明大放。
熾烈的光芒瞬間籠罩住了整片山穀。
一朵蘑菇雲無聲無息的出現,短暫的平靜過後才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大地在震顫,山壁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緩緩崩裂,揚起遮天蓋日的灰塵。
許久以後。
灰塵漸漸被風吹散。
張安神色木然的站在原地,他的身邊除了蘇蘇和球球,什麼都沒有。
山穀,將領,大軍.一切都在剛剛的爆炸中灰飛煙滅。
“噗通。”一個半邊身子被烤焦的巫士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大口吐著黑色的血,驚懼的看著張安,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什麼。
張安彎下腰將蘇蘇重新背了起來,抱起球球,恍若遊魂一般的繼續前進。
在路過巫士的時候,他無情地將巫士的頭顱一腳踩爆。
走了不過數百米,反噬降臨,張安身子搖晃了一下,停了下來,開始大聲的咳嗽起來。
他咳嗽的是如此劇烈,以至於他的身子都彎了下來,一口夾雜著內髒的鮮血被吐了出來,張安沉重的喘息著,就這樣佝僂著身子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