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讚賞你的勇氣。”荒帝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欣賞和招攬之意,語氣溫和“若你投寡人麾下,以你這般實力,寡人允許你建立第十四部族。”
荒帝背後十人心中震動,麵現複雜之色,他們十三人已經將北荒能瓜分的利益全部分配幹淨,若是這青衣人真的點頭,那麼利益將被重新分配。
他們之中又有哪個人願意將已經吞下的肥肉再吐出來呢?
所以這一刻,縱然他們平日裏勾心鬥角,但是這個時候的心思卻出奇的統一,那就是這個青衣人趕緊拒絕荒帝,然後他們一擁而上,將他打殺了事。
三師兄沉默片刻,在十個族長緊張的目光中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心中鬆了一口氣,一個目光陰鷙的老人立刻大喝出聲“大膽狂徒,竟然敢違逆荒帝聖意!”
然後他彎腰恭敬的說“懇請大帝允許老奴出手拿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剩下九人齊齊在心中大罵一聲老狐狸,然後又在後悔為什麼自己沒快一步站出來,向荒帝表忠心。
“真是可惜。”荒帝淡淡掃了一眼三師兄“那就殺了吧。”
場麵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十個族長躍躍欲試,大軍劍拔弩張。
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三師兄臉色鎮定的看著虎視眈眈的眾人,抬起竹杖一一點過“你們,一起上吧。”
“那就成全你!”十人如同滅世的隕石筆直墜落向三師兄,黑壓壓的大軍發出陣陣怒吼壓了上來。
就在三師兄出言挑釁異族眾人的時候,認真教著一臉無奈的大師兄如何清點庫房的二師兄忽然望向北方,然後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三師弟出事了,我先走一步。”
大師兄一愣,傻乎乎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庫房,片刻後勃然大怒“你個老二,竟然不帶上我!”
他急得團團轉,他深知速度向來是他的短板,等他到了地方,隻怕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懶散的曬著太陽的大青牛,他衝向青牛,翻身而上,輕輕拍了拍青牛“快跑,小三出事了。”
大青牛立刻站了起來,嘶吼一聲,彈動了一下粗壯的四肢,四蹄生風的追著二師兄的氣息消失在遠方。
將畫麵轉回張安和古熊嵐戰鬥的地方。
此時二人正相對而立,都是一副恨不得生吞了對方的表情。
張安的左手軟軟的搭著,顯然受到了重創,一時半會是用不上力氣了,籠罩著全身的聖潔光芒也幾乎微不可查,強悍的肉身布滿了細小的裂痕,處於崩潰的邊緣。
而古熊嵐也沒好過,他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青色,而且這青色還在緩慢而堅定的向著全身擴散,全身骨甲坑坑窪窪,上麵到處都是深深的拳印。
相比隻是單純的殺得眼紅的張安,古熊嵐的心思就複雜許多了。
他是真沒想到,以用毒之道聞名的巫士竟然有一天會栽在劇毒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吐出的鮮血中燃著細細的火苗,片刻就將鮮血蒸發殆盡。
“想來你也到了極限吧。”古熊嵐擦了擦嘴巴,認真的說“打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夏人。”
“張安。”張安嘿嘿笑了起來,他摸了摸胸口,這個很平常的動作卻像是刺激到了他的傷勢,數道血箭從體表的裂痕中飆升而出,嚇得他急忙平心靜氣,開始運轉大日觀想法恢複傷勢。
“我會將你的名字刻在你的墓碑上。”古熊嵐將右手深深插進自己的心口,將自己的鮮活的心髒掏了出來“你是個難得的對手。”
張安眼角抽搐的看著古熊嵐生生掏出自己的心髒,卻沒做出任何阻止的動作。
他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要是再有什麼劇烈的動作,隻怕下一刻他就會爆體而亡。
“我的本命,是我的心髒。”古熊嵐的目光柔和,抓著自己的心髒像是在欣賞一件難得的珍寶。
“大概你也聽過巫士的本命一說,不過其實對於巫士來說,本命是不可輕用的,這是巫士最後的手段,一旦用了本命,巫士重則身死,輕則成為廢人。”古熊嵐左手抓著心髒,右手蘸著自己的鮮血小心的在心髒上刻畫著什麼“不過,你值得我動用本命給你一個體麵的死亡。”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張安皮笑肉不笑的說。
“不客氣。”
二人語氣平靜,對話看似尋常老友之間的交流,卻充滿了森然殺機。
隨著古熊嵐的動作,心髒變得鮮紅無比,充滿了晶瑩的質感,仿佛變成了一顆寶石。
終於,古熊嵐的動作停下了,他朝著張安微微一笑,跌跌撞撞的托著心髒走向張安。
張安麵色漠然的看著步履蹣跚的古熊嵐,心中其實也對這個頑強的敵人充滿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