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相互糾纏的青龍自刀柄蔓延至刀麵,通體青色的巨刃唯有刀鋒處是亮如明月。
劈、砍、磨、撩、削、裁、展、挑、拍、掛、拘、割。
雖然是隨意揮舞著並無任何章法,更多的是見招拆招,然而張安卻漸漸真正熟悉起手中的兵器。
“之前一個人那麼久,一定很寂寞吧。”張安輕聲問著手中的巨刃,一邊將一個迎麵衝上來的異族一刀兩斷。
激昂的戰鼓聲響起,營門緩緩拉開,無數重甲士兵整齊劃一的緩緩拉下麵甲,踩著鼓點,踏著沉重的步伐步入戰場。
青山軍的加入意味著這場大戰的開始。
也意味著結束。
隨著戰鼓聲變得急切,青山軍的士兵開始加快腳步,從慢走變成小跑,最後狂奔進大軍之中。
如同一頭發狂的巨象衝進羊群中一樣,這一刻無數口吐鮮血的異族在空中飛舞,而後重重落下,被不曾停下腳步的青山軍士兵們踏成肉泥,化為大地的養料。
一聲暴烈的嘶鳴,一匹火紅的戰馬披著猙獰的戰甲自大營中飛奔而出,在異族中橫衝直撞,一路毫不停歇的跑到了呂奉先身邊。
呂奉先摸了摸戰馬碩大的頭顱,翻身上馬,他高高舉起長戟,大喝道“青山軍!衝鋒!”
“喝!”整齊劃一的大喝聲響徹了整片戰場,似乎連太陽都因為對這支無堅不摧的軍隊心生懼意,悄悄躲進了不知何時飄來的烏雲背後。
狂奔中青山軍士兵將速度再次提升一截,本就毫無軍陣可言的異族徹底被打散,開始崩潰。
然而即使已經開始潰散,異族大軍卻透著一股不慌不亂。
先是受傷還能行動的士兵組成一條防線,苦苦支撐著青山軍如同泰山壓頂的攻勢,而後才是完好無損的士兵不停的頂上開始出現漏洞的防線。
此時的張安已經停止了殺戮,他迷惑不解的看著奔逃的異族。
明明作戰時毫無紀律,基本上都是各自為戰的異族,在撤退時卻顯得極有章法。
他卻不知道,這是異族在多年戰爭中用無數人命堆出來的經驗。
在潰散時將後背亮給青山軍,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人願意回過頭為同袍守住退路。
如果沒有及時組成防線頂住青山軍的攻勢,那麼接下來就是一場毫無疑義的屠殺。
戰局一時陷入膠著,滯留在戰場中的異族不計死傷的瘋狂撲向衝鋒的青山軍,隻為給剩下的異族殘部能多爭取一段時間。
青山軍的衝鋒被遏製住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軍跑遠。
這場戰爭看似慘烈,其實異族最慘痛的傷亡是在青山軍衝鋒時產生的,如今青山軍停下腳步,其實還有將近六成的異族活了下來,即將成功撤離戰場。
青山軍畢竟是一支重甲部隊,一時的爆發性衝鋒或許還能堅持,但是要想進行追擊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不過顯然有人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
呂奉先的雙眸亮起了如鮮血般鮮豔的火焰,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籠罩住了戰場,即使站在青山軍中,張安仍忍不住冷汗直流,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這是最純粹的殺意,是呂奉先征戰多年養成的血腥之氣,是無數慘死在他手上的陰魂的哀鳴,如今被呂奉先毫無顧忌的徹底釋放出來。
無數異族士兵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倒下,心俱而死。
還有一些士兵雖然仍然能保持著清醒,勉強和青山軍廝殺,然而他們的血液卻在急速流動著,不正常的紅色自體表浮現,而後身軀猛然炸開,化為漫天血霧。
張安驚駭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知道這個世界不可以前世的目光來看待,然而這種僅以氣勢便活活鎮殺無數人的場景卻是張安連想都不敢想的。
原來這個世界的強者,真的能做到以一人之力,令天地變色的地步。
敢於阻攔青山軍腳步的斷後異族盡皆戰死。
呂奉先麵不改色的看著這一幕,再次舉起長戟。
眼前再無敵人的青山軍士兵重重放下手中的巨盾,張安覺得腳下的大地都猛然跳動起來。
一股難言的氣氛開始彌漫,漸漸地,一道通天狼煙在青山軍身後凝結。
這是所有青山軍將士戰意的凝結,是一支軍隊軍魂的實質體現。
“殺。”呂奉先低聲說道。
一隻青色的巨虎咆哮著從狼煙中衝出,瞬息間就衝到了已經撤離戰場的異族大軍中,而後炸裂。
一朵蘑菇雲在巨虎炸裂的地方出現,驚天動地的巨響讓張安雙耳嗡嗡作響。
看著屍骨無存的異族大軍,張安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詞。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