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其他人早就死了,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還不知道。每次有新生兒到來,他們的記憶就會被重置。”

“我是第幾個?”

“這家的第三個吧,差不多快五十年了。”

許夜沉默了一會兒,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冽:“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嘻嘻,我弟弟都是騙你的,我們在這裏囚禁了這麼久,哪裏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魂體重新回到木偶娃娃上麵,那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剛閃過一絲狡詐,表情又變成了苦瓜臉。

“姐姐,別鬧。”

聲音同時響起,一少年一少女,兩種聲線清晰可辨,一聽就能分辨出來。

“我說的都是真的,這裏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們並沒有傷害過人,隻是一直無法從這裏出去。”

“那蝕不知道你的存在?”許夜追問道。

“嗯,我是詭,他們看不見我,也傷不到我。”

“你為何出不去?”

“我也不知道,我和姐姐變成詭物的時候就在這裏,已經很久很久了。”

人偶娃娃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充滿了落寞。

對於其他的事情,它也了解得不多,比如這個世界的修煉體係,比如聖物的具體來曆,又比如蝕的更多秘密。

在這漫長的歲月裏,它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

“那你如何讓我離開這裏?”

對於蝕,許夜從來沒有見過,也不清楚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而成人禮馬上就要到了,如果坐以待斃,那隻有死路一條。

“蝕不知道我的存在,可以利用這點,然後靠聖物的力量殺死蝕。”

“殺死?不是逃走嗎?”

又是聖物,還要反殺蝕靈,這小鬼不會是想坑我吧?

許夜是個理性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去冒任何風險的。

“逃不掉的,隻有找到蝕的本體,將它重創,你才有一線生機。”

木偶娃娃無奈地搖了搖頭。

木窗外,天色已經漸漸泛白,黎明即將到來。

“我並沒有什麼聖物,沒有其他辦法嗎?”

“有的,據我了解,這個蝕靈害怕一種花粉的味道,不過那花隻有夜間才會綻放。”

說著,木偶娃娃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小紙團。

還沒等打開,許夜就看到裏麵的東西散發著幽幽紫光,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

“如果發現了蝕的本體,用這個撒過去就行,它會失去感知一段時間,想要逃的話隻有那時候。”

許夜接過紙團,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對於木偶娃娃的話,他半信半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小少爺,該起床了,成人禮已經準備好了。”

話還沒說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黑眼圈濃重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桌子上擺放著的木偶娃娃,又看了看許夜,臉上擠出一絲訕訕的笑容。

“小少爺,你已經起來了啊,準備一下,我們先去吃早宴,家主他們都在那邊等你呢。”

“好的楊叔,我一會兒就來。”

許夜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帥。”

緊接著,他把木偶娃娃和並刀一股腦塞進兜裏,深吸一口氣,跨過門檻,走到了外麵。

一條紅地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充滿碧綠的長廊,六個男子手持各種樂器,笛子、風琴、嗩呐、二胡、鼓,一應俱全。

隨著兩個雙胞胎同時揮響鼓槌,“咚”的一聲,其餘樂器也紛紛奏響,樂聲悠揚,聲聲入耳,餘音在空氣中繚繞不絕。

許夜從他們中間走過,感覺自己仿佛踏上了奈何橋,和楊叔一樣,他看不到這些人身上有任何活人的氣息。

他隻看到一根根絲線般的紅色纖維,看起來像曼陀羅花的脈絡,又像一條條蠕動的蟲子,正代替著心髒的位置,有節奏地跳動著。

許夜麵不改色,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

“死人奏樂,送活人去宴席嗎?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