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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時分,月逸軒的五千精兵急行至湘口。遠遠地,敵軍糧倉清晰可見。
“大王,怎麼看不見敵軍的哨兵啊?”白虎提醒道。
“天快亮了,這是他們警惕性最差的時候,沒有哨兵也很正常。即使不正常,我們還有退路嗎?”月逸軒苦笑著,把手中的令旗一揮,五千人馬潮水般衝向敵營。
喊殺聲震天,但都是夢軒軍隊發出來的。
“陛下,這是一座空營,我們中計了!”青龍手持長劍,注視著月逸軒。
月逸軒點頭,回身命令道:“後隊變前隊,撤!”
後麵已經無路可走了——夢軒軍被林源軍團團圍住,段亦風依舊是黑色鎧甲,站在軍隊的前麵。
“月逸軒,你沒有軍糧,餓暈了頭吧?哈哈,偷營劫寨?這種卑鄙的事也做得出!若此時投降,我可以饒你不死。”段亦風冷笑,表情孤絕。
“哼!段亦風,看看你自己做過什麼吧,別用審判的語氣說話,因為你沒有這個資格!隻要孤王有三寸氣在,你就未必能贏!”月逸軒淡漠地說,黑發隨風飄揚。
“好!今天就讓我們決一死戰!”段亦風揮動長劍,黑壓壓的軍隊向月逸軒湧來。
月逸軒一擺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高手率五千精兵,衝向敵陣。
林源軍人多勢眾,飛揚跋扈;夢軒軍背水而戰,一以當十。兩軍廝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天亮了又黑下來,戰場上依舊未見勝負——林源軍死傷慘重,夢軒軍雄風不減。
段亦風見狀,氣急敗壞地喝道:“月逸軒,別以為你有四大高手就了不起,現在也讓你見識見識孤王的‘殺手鐧’!”說罷,他從背後拔出一麵紅色令旗,朝空中一搖,霎時軍中鼓聲大作。
夢軒眾將士吃了一驚,急忙各自退後幾尺,想看看段亦風到底想幹什麼。
隻見林源軍營中央的旗杆上,吊起一個女人來。“她是……慕容冰蝶!是她!”夢軒國有很多將士都見過冰蝶,也知道她與月逸軒的關係。
月逸軒銀白的鎧甲上不知沾了多少鮮血,頭盔也已經不知去向。夢軒將士殺敵無數,但傷亡慘重也在所難免。他心痛地轉身,卻看見冰蝶被吊在旗杆上,隻覺得一顆早在五年前冰凍的心仿佛蘇醒過來一般,又難過又酸楚,仿佛眼前那個姣美容顏不過是自己的幻影,啞聲道:“冰蝶,怎麼會是你?”
旗杆上的冰蝶也看到了月逸軒,隻見她拚命地搖頭,卻聽不到聲音。
“去救冰蝶!”月逸軒不假思索,將手中的寶劍朝那吊人的旗杆一指。
青龍等人當然很清楚月逸軒的用意,率軍拚死殺向旗杆。
旗杆下麵是由三千鐵甲軍組成的武士方陣。這是林源國的生力軍,他們未經廝殺,體力遠超夢軒軍數倍。
一個回合下來,夢軒軍未前進半步,隻留下數百具屍體。
“月逸軒!這回是我贏了,今天我就讓你葬身湘口!”段亦風看看自己的“傑作”,又看看月逸軒,殘忍地說道。
“我光明磊落,不像你,居然拿女人來要挾我!”月逸軒握緊長劍,手指尖咯咯作響。
“光明磊落?”段亦風冷笑,“這個詞用於尊駕,怕是不合適吧!看看自己的龍袍,你還敢說‘光明磊落’嗎?”
月逸軒無言以對,隨手從敵軍手裏搶過一柄長槍,奮力朝段亦風投去。
段亦風躲閃不及,正中右肩。“好啊,你跟我玩陰的,是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說罷,他忍痛引弓,直射旗杆上的冰蝶!他的箭沒有射中,但軍中亂箭齊發,可憐冰蝶如花似玉的芳齡,隻做了黃泉路上的冤鬼……
慕容冰蝶,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我獨自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月逸軒拔出長劍,劃在自己的脖頸上,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血奔湧而出,染紅了周圍的一切。
忽然,遠方傳來悲痛欲絕的聲音,“不要——”
一匹駿馬飛奔而至,停在月逸軒麵前,馬上年輕的女子跳下來,“月逸軒……你怎麼這麼傻啊,為什麼要自刎?你流了這麼多血……”說話間,那女子已經淚如泉湧。
“你……不是……被射死了……在旗杆上?”月逸軒顫抖地舉起手,指著遠處的旗杆。
“傻瓜,那個……一定是可馨!”說著,女子慢慢掀開麵紗:她雙眼晶瑩剔透,淚珠漣漣似梨花帶雨,滿懷芳香玉成風姿綽約的獨特氣質,讓人哪怕看上一眼,都會有一種消魂蝕骨的感覺。
“冰蝶,果然是你……”說著月逸軒淺淺地笑了。似乎,很多年,失去她以後,這是他第一個純淨的笑容。
“月逸軒,不要走,我不許你走!”冰蝶捂住那汨汨流血的脖頸,然而噴湧而出的鮮血很快地染紅了她的手掌。五年未見,再見你時,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沒……沒用的,我……就要走……走了……冰蝶,我愛……愛……”月逸軒微笑著躺在冰蝶的懷中,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已經無力地鬆開,垂在一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月逸軒!月逸軒!不要啊……”冰蝶發瘋地搖晃著月逸軒的身體,然而他卻沒有半點的反應。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仿佛在為月逸軒送行。
風雨裏背她的倨傲男子,月色下說她溫暖的純情少年,古藤林寧可為她死的仗義英雄,他們經曆了那麼多,生死離別,愛恨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