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玉璽送回王宮,立了奇功一件,為何不等著封賞就匆匆走了?”秋晟熙開始轉入正題。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虧你還是冥風派的少主呢!”冰蝶說著,朝馬背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這匹馬就像觸了電似的,沿著大路朝遠方飛奔……
“笨女人,到底是什麼道理啊?”秋晟熙催馬緊追。
“你真是傻得可以啊!盜竊國璽、偽造詔書,哪一條不是死罪啊,你願意讓自己的家人麵對屠刀嗎?”冰蝶說著,連連歎氣。
“怎麼啦?將玉璽送回,你父親又沒懷疑你,豈不是皆大歡喜嗎?你怎麼還憂鬱上了?”秋晟熙嬉笑道。
冰蝶隻好轉移話題:“我那裏有憂鬱!倒是你啦,不是冥風派的少主嗎?怎麼一天天跟個沒事人一樣?哦!我知道了,你們冥風派一定沒有幾個人吧,或者是你這個少主太迂腐?嗯?”冰蝶卻揚唇,俏皮地轉動水眸。
“迂腐?還豆腐呢!”秋晟熙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忽地卻沉默起來。
兩人停下馬,在路邊坐下來休息。
“一個是身世高貴的太子,一個是出身卑微的妓女之子,你會選擇哪一個呢?”秋晟熙一改往常嬉笑之色,凝視冰蝶,既想掩飾住心中的悲慟,又想一吐為快……,所有這一切,都從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中傳達出來。
“……原來你是自卑嗎?我們通過自己的雙手雙腳來生活,從不需要他人的憐憫!太子怎樣?孤兒又怎樣?我在你心中是那麼世故的人嗎?何曾用出身衡量過一個人?更何況現在的秋晟熙,是冥風派的少主,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啊!”冰蝶緊蹙雙眉,似乎想要說服他。
“可是,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胸口還是傳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痛。為什麼別人有爹娘,我卻什麼都沒有?你不感覺太不公平了嗎?”秋晟熙的眼神卻已經近乎執拗,別過頭,雙唇卻蒼白得如同透明一般。
“不,秋晟熙,當我第一次在江南賽詩大會上看見你時,我不由得眩目:世界上居然有這般優秀的人——你有著精美的麵容,卓越的武功……為什麼不感謝自己的命運呢?”冰蝶站起身來,輕輕拍打他的肩頭,卻發現,他在輕微地顫抖。
“可是我不想要!縱然有這樣一副麵龐又怎樣?武功天下第一又怎樣?我想要的,是一個平常卻溫馨的家!”秋晟熙瘋狂地搖頭,低低地吼道。
“是啊,如果我們可以自由選擇的話……”冰蝶歎道,“不過,上天是公平的:它奪走了你童年的幸福,卻給了你絕美的容顏、幽默的個性與堅強的體魄。我一直以為,秋晟熙是一個堅強的人,他會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努力,所以,是不是可以遺忘過去呢?如果隻會在過去中沉淪,那又怎能算得上堅強呢?”
“過去,過去……”他低喃,卻扯出了一抹苦笑,“那是我的過去啊!怎麼可能遺忘呢?”
冰蝶深呼吸,輕輕擁住他顫抖的身體,“秋晟熙,你還有我……”
他震驚地看著她淡靜的麵容,卻沒有伸手擁住她,“我是你的朋友。”忽地,她又補充道。
“可是,我不想成為你的朋友啊!”秋晟熙低聲說道。
“秋晟熙,你知道的,你隻能是我的朋友。”冰蝶搖搖頭。
“為什麼?難道不可以接受我嗎?”秋晟熙失神地望著她,心痛得透不過氣來。
“對不起,我需要時間。”冰蝶附在他的耳畔,低低地說一句。
“……沒關係。一輩子這麼長,等你十年算什麼!”秋晟熙伸出手,也輕輕地擁住她的身體。
隻要能在有限的時間裏,讓你忘記過去的傷痛,做一個朋友,也很好了啊!哪一刻,冰蝶隻覺得自己的睫毛忽然濡濕……
“你準備去哪裏?”秋晟熙轉入正題。
冰蝶鬆開秋晟熙,輕聲道:“一旦玉璽送回,我就不能再回慕容府了,我無顏麵對父親。”
“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去冥風派?”秋晟熙嚴肅地望著她。
“去冥風派?”冰蝶一怔,“冥風派在哪裏啊?”
“虧你還是習武之人,居然江湖之事概不知悉!在白龍城附近。”秋晟熙似乎忍不住要笑。
片刻的沉默。
“還是不要去了。”冰蝶的眼神沉暗下來。
“為什麼?難道是怕看見月逸軒嗎?”秋晟熙的臉也冷淡下來,低聲問道。
“……也許,是吧。”冰蝶移開目光,神情黯然。
“可是留下來,你怎麼回複藍羽翼?難道要出賣自己的父親嗎?藍楓國內的鬥爭錯綜複雜,你不想謀反,又不想背叛自己的父親,除了糾結,你還能再做什麼?”秋晟熙略微惱火地看著她,濃密的眉頭緊緊地蹙著。
“好吧,本小姐決定了——和你去闖闖江湖怎麼樣?”冰蝶莞爾一笑。
“真的?”秋晟熙驚喜地轉身,急忙問道。
“我說話一諾千金!”冰蝶揚唇笑道,“我們速速回到慕容府,收拾行囊,立即離開!”
“天啊,你麻煩不麻煩?現在慕容府盤查那麼嚴,你帶了東西要離家出走,跟家人怎麼交待?”秋晟熙話語幹脆。
“可是,我手機、包……,還有,沒告訴蘭兒呢!”冰蝶忽然道。
“什麼手雞腳雞的,帶在身邊丟了怎麼辦?蘭兒見不到你,總會有她自己的活法,這也用你操心嗎?趕緊上馬走吧!”說著,他把馬牽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