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隻剩下一次釋放重生的機會。所以,這次讓我來吧。”
“這樣嗎?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有歎息聲在廢墟中沉澱。然後是短暫的沉默。
“隻要活著,總會有機會的。”
“嗯、、、活著。”他頓了頓,緊接著聲音裏忽然透出一些悲愴,“隻剩我一個人活著嗎?”
“總會有希望的。有大哥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猶豫了一會,終是沒有將那個‘吧’字說出口。
“其他人呢?很久沒見,都還好吧。”齊葉把手裏的月餅扔進黑夜裏,看著它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圓弧。
“都按照原來的計劃潛伏,過兩日就能見到了。”
“以往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葬神川狩獵吧。不知道我的刺獠如今怎樣了,興許還活著也不一定。”
“你是說我送你的那隻?終歸是畜生而已,犯不著難為它。可能被哪位冥將帶走了也說不準,畢竟那可是地魁級別的異種幼獸。”
“其實啊,它已經死了。裁決司的人闖進來的時候,我看著它撲了上去。真是後悔沒有對它好些。那個時候應該多帶它出去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心底有一團無名的火在燒,齊梁抬起頭,那張英俊的臉上一片通紅。
“死就死了,反正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也不在乎一隻畜生!”
“是啊,人都死了,誰又會在乎一頭畜生。”
“齊葉,你瘋了嗎?”
“哥,我想家了。”
從嵌在窗框裏的黑色天空中,飄進來陰涼的雨滴。不知道為什麼,寂靜得使人難以置信。他看著他,這樣說著的時候,臉上明明是帶著笑的,那雙眼睛卻是紅的可怕。
齊梁的雙手握成拳頭,他低著頭不敢和他對視。事實上他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你、”
有水珠落到地板上,在這樣安靜的時空裏啪嗒一聲,清脆的可怕。
“你究竟要任性到什麼時候!不要幼稚了!”
好像是壓抑了很久的牛皮袋在朝著劃開的一道口子吐氣,每一絲空氣裏都承載著難以言喻的難受。
“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父皇重傷,母後隕難,三姐和六弟來不及進入冥門在我的眼前化為飛墟。我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他們臨死前的眼神。哥,你告訴我,真的值得嗎?!”
夜幕裏的蟲豸鳥鳴都沒了聲音,四周隻剩下劇烈的喘息。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睛,同樣是憤怒的情緒,一個隱藏著逃避,另一個是不顧一切的歇斯底裏。
“這件事情,一開始就不在於值不值得。而是,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身後的夜色裏伸出一雙蒼白的手搭在他們的肩上。
“冥界六大皇族秉承天地原罪而生,所有人都以為我們的力量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而真相是,我們在逐漸走向衰亡。”
“大哥,你、”
“聽我說下去。”那隻手的主人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平靜的聲音裏透著些許疲憊。
“自九王同逝永恒時代終結,知道為什麼所有的賢者重返皇族之後鮮有露麵嗎?因為他們無時無刻都在耗費心力,為了我們的族群抵禦被削弱的命運。一百年來如果不是他們的努力,隻怕我們如今早已喪失一切力量。而就在兩年前,所有賢者在經曆了百年的抗爭之後,體內的力量十存一二,所以在那個時候,冥界六大皇族才不得已決定聯手脫離冥界前往人間。”
齊葉的眼睛充斥了震驚,他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這其中竟隱藏著這等驚天的辛秘。
“是的,我們失去了很多親人。但是為了我們族群的繁衍,為了我們皇族的驕傲,我們不得不這樣做。不是我們選擇了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了我們。”
“一個人絕望的時候,他多是沉默的死去。但是當一個族群陷入了絕望的境地,那麼必定會出現反抗。他們會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即便是一個傳說,但那也意味著希望。所以,我們用鮮血和淚水打通了前往人間的道路,而事實證明,這個傳說是有可能實現的。”
“為了確保我們族群的血脈得以延續,我們拋棄了家園,拋棄了親人。如今,在人間的大地上我們正在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國度,隻要我們還有一人存活於世,戰爭就不會停息!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恫羯族!我們是帶給世界恐懼的恫羯皇族,沒有人可以褫奪我們的力量!誰也不能!”
轟的一聲,黑暗的夜幕中出現了一道紅色的閃電。他轉過身去,右手揚起,如同在介紹一件藝術品。
“現在,為這個不堪一擊的世界,為那些曾經傷害我們的人,帶去恐懼而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