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帶著何氏悠哉遊哉的踱了回去,已經平複下心情的楊桂香想著剛剛女兒同何氏針鋒相對的樣子,信奉與人為善的她終究覺得有些不好。
“落落啊!”
斟酌半天,楊桂香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語重心長的開口,“你二爺爺今天說得也沒錯,縱是你三伯娘有啥不對,你也不好在外人麵前給她沒臉。還有你**奶,你……”
田落落心裏煩躁了起來,用力的將菜上麵的水珠甩幹,打斷了她娘的話,“娘!大哥呢?還有爹呢?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田文儉去了哪裏,這是田落落一直比較疑惑的地方。按理說今天自己出嫁,田文儉肯定是要在的,可是自她回到田家,就沒看到田文儉的身影。
“你一回來,六郎就被我派去大槐村兒找你外公還有舅舅去了,這會子也該回來了。”
田落落的大哥在整個田家行六,大名田學謙。家裏嫌叫名字麻煩,平常就六郎六郎的叫著。
“你爹……”
說起自家丈夫,楊桂香臉色黯了下,她本不想說出他的下落,可是一想到今天差點就見不到落落這丫頭了,就沒忍心再隱瞞。
楊桂香左右看了看沒人,這才壓低了聲音,“你四堂妹的癆疾又犯了,聽說隔壁升平縣裏又斬殺了犯人,所以你大奶奶要你爹去升平去買血饅頭回來……”
“什麼?!”
田落落一聲驚叫了出來,她還是在小學的時候學過魯迅先生的一篇文章,上麵有說用血饅頭治病的。沒想到一來到這個世界,就在自己身邊發生了這樣離奇的事情。
“噓~”楊桂香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生怕被別人聽了去,“可別讓別人聽到了,你大奶奶忌諱著呢!說這事有損陰德,不讓傳出去呢!”
“忌諱著損陰德還讓我爹去!?”落落癟了癟嘴,心裏對田家人的無恥程度的認識又上升了一個高度。不過她卻又好奇,為什麼家裏那麼多人不去,非要自家爹去?
“這個……”楊桂香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來,“你大奶奶說死人太晦氣,隻有你爹是七月十四鬼節生的,陰氣重,鎮得住。所以才一定要你爹過去的。”
說起這個,楊桂香心裏也生出一絲對自家大伯還有大伯娘的不滿來,落落爹連女兒出嫁都沒顧上,跑去給她的親孫女去買血饅頭治病。而她們這邊竟然還要逼著落落去死。
田落落顯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她沒有楊桂香好脾性,忍不住嘀咕了起來,“還真是人善被人欺……”
楊桂香趕緊阻止落落繼續說下去,“可別說這些了,什麼欺不欺的……”
“落落說得沒錯!”
楊桂香話音未落,就聽門外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來。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正是原主的大舅,楊泰勇。
他身後還跟著跑得氣喘籲籲的田六郎,一看田落落好端端的坐在院子裏,他提了一路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轉身就進了屋,“娘,我去給大舅倒杯水!”
他顯然來得匆忙,身上腳上沾滿了草屑泥土,腰上別著一把柴刀,“落落沒事了就好!我下午去山上獵兔子去了,才從林子裏出來。”
說著,他又從身後拎出一隻灰撲撲的兔子來,“正好,這個給你!拿去壓壓驚,好好補補!桂香,這個我可是給落落的!你別想再拿去給那些個旁門外人!”
楊大舅大眼一瞪自家妹子,將兔子塞到外甥女手裏,“給!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