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送走了麵色陰沉的田大爺跟蔣氏,還有嗷嗷叫喚著大爺太過偏心的劉杏兒,方媒婆都還沒離開。
她這人向來嘴碎什麼都敢說,因此楊桂香有些不大喜歡她。但楊桂香為人敦厚,做不出來如蔣氏那般拿起撣子趕人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楊桂香才憋紅了臉,“方嬸子,你家裏,家裏忙吧?”
那意思就是如果忙就趕緊離開的意思。
田落落呆了呆,早就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自家這個便宜娘性子敦厚。可是沒想到會敦厚到這地步,趕人離開都這樣委婉。
她暗自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衝著方媒婆一福,“方嬸兒,這天兒也不早了,有什麼話咱明天再說吧。”
方媒婆咂一口茶水,抹了把被塗得血紅的唇,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楊桂香,“我說田四嫂子!你們兩口子都為人太老實了!嘖嘖~你看看你們,一家子住得最差,幹得最多!而且這回落落那丫頭還差點被逼死了!”
她這話看似嘴碎多嘴,但卻實實的說到了田落落心裏去了。她心裏一暖,倒把心裏對她的討厭去了幾分。
落落娘卻有些不愛聽這話,在她樸素的觀念裏,這老田家的規矩就是要聽田大爺的。這住哪裏不住哪裏,自然也是由他說了算。自己一個做小輩兒的,自是聽從分配就好了。她不會去編排老人的不是,也不樂意聽。
“好了,如果沒事,我要去給孩子們做飯了。”
楊桂香沉了臉,方媒婆也沒覺得難為情。隻大咧咧的抹了抹嘴就起身告辭了,倒把楊桂香自己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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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落落坐在階前摘著菜,一邊聽著娘親一臉不爽的教育自己,“落落,可別學了方嬸子那張嘴,我們家就是這樣的。你大爺爺管這一家子也不容易……”
“娘!我倒覺得方嬸兒有些話說得挺對的,你看,我們家裏這一場被三伯娘鬧得亂七八糟,她連聲對不起都沒有就走了,這算個什麼事兒?什麼容易不容易的……”
她蹭地起身,指著還散落在院子裏的各式家具物什,臉上帶了忿忿的神色,“要是三伯娘敢上大伯家鬧這麼一場,那大爺不得罵死她?為啥到了我們這兒隻是輕描淡寫的就把人帶走了?所以說,方嬸兒說你跟爹太過老實,還真是事實!正因為你們老是這樣一退再退,才讓我們總是受欺負!”
楊桂香沒想到孩子心裏意見這麼大,不知措的愣在當場,“那,這個,一家人,有啥欺負不欺負的,可別這樣想,能讓一點是一點……”
“喲!這一場沒嫁出去,還長膽兒了啊!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就欺負你們了?啊?”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帶著濃濃酸意的語聲給打斷了。
田落落一扭頭,正好看到何氏一臉的譏誚跟在二爺身後走進來。她心裏一陣煩悶,這還有完沒完了?趕走了小的,又來了老的。
“二爺,**,你們坐。”
她扯了扯一臉不情願的小八,生怕他再吃了虧,“快去給咱二爺還有**倒杯水來。”
“唷~不用了不用了!我這把老骨頭啊,還真受用不起你這杯水,省得一會兒啊,你又要上你大爺那裏去說我們來你這兒蹭吃喝來了!那時我可說不清。”
何氏沒撈到錢,心裏不爽,說出的話難免就帶了一股子酸溜溜的醋意來。
剛剛田大爺回去的時候特意在東跨院停了停,跟他們說那銀子是落落私人的,不許他們再打主意。這也是為什麼這會兒兩人會跑到這西跨院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