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珞水心頭有暖意滲入。
她伸手抱住姑姑。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姑姑,能保護我的,永遠是我自己!“
但姑姑的心意,她並不責怪。
姑侄倆聊了很晚。
直到月牙升上中天。
淡淡月光透過沒拉簾子的窗口灑進室內。
苗珞水才催促姑姑去休息。
其實她很想開口問問,為什麼很小就讓她一個人獨自住一幢小竹樓?
姑姑和爺爺是住在另一幢小樓裏的。
兩幢樓同屬一個院子。
小時候苗珞水以為姑姑是為了鍛煉她的獨立性。
最近她則開始懷疑,姑姑是否很早就在有意製造機會讓季武揚有機會接近她?
這一夜。
苗珞水又是久久不能入睡。
手機就無聲無響地放在枕畔。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盼什麼。
瑤城的夜晚不如南省那般繁華璀璨。
淡淡月光下,山村寧靜得恍如遺世獨立的角落。
隻有山風送來蟲鳴。
這種深夜,人們一般不會外出,連狗狗都不屑發出吵鬧聲。
苗珞水的視線定在窗口方向。
曾無數次,季武揚就是這裏爬進她的屋子。
從小到大,不知爬過多少次。
她的床,她的人,早已被他熟悉到骨子裏。
苗珞水知道,最近她的一反常態,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以他的霸道強勢,能忍到不聞不問的地步。
她回到瑤城,他也沒有立即追過來。
這代表了什麼?
為了保全季家,他在試圖放棄她嗎?
所以,就連那天她跟季藏鋒在外徹夜不歸,他也沒有興師問罪!
思及此,苗珞水心頭一陣抽痛。
擺在她麵前的難題,一點不比他容易。
這個假期過後,她還要回到季家。
以後要怎麼跟他相處呢?
兩個心頭隱藏著同一個秘密的人,以後要如何親密無間?
默默地,心照不宣,將彼此退化成陌生人嗎?
或者在他心裏,她是不是已經成了覬覦他家族平安的猛獸?
淩晨的時候,山雨忽來。
借著燈光,苗珞水看到屋後寬大的芭蕉葉被打得東倒西歪。
滅了燈,她蜷縮在被褥間,不知不覺哭進夢鄉。
第二天一早。
苗錦鳳照例為侄女做了豐盛的山村特產。
知女莫若母,苗錦鳳雖是姑姑,養育之恩卻等同於苗珞水的母親。
她一眼看出苗珞水眼底隱藏的淡淡淤積。
這種不開心的感覺,她昨天就發現了,今天則加深。
“珞水,吃過早飯後去花圃找顧先生玩吧,他人好,見識又廣。”
苗錦鳳是個經曆過風浪的女人。
她能操持這個家,將苗珞水養大,各種艱辛早練出火眼金睛。
苗珞水不主動說,她也不過問,卻心知年輕的女孩子,如果心情不佳,多數離不開感情這個罪魁禍首。
所以,她慫恿侄女去見顧鋒。
苗珞水不願意,“姑姑,我吃過早飯還要複習功課!”
“要學也要玩呀!年輕時多認識幾個男孩子不是壞事,哪天結婚了,就必須一心一意!”苗錦鳳衝侄女眨眨眼。
這一眨,就暴露了她臉上歲月的痕跡。
苗珞水心一軟,姑姑一生未嫁,都是為了她。
她的壞情緒大概逃不過姑姑的眼睛。
為了照顧姑姑的感受。
她說:“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