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齊援敵國 趙幹內政(2 / 3)

第二天,錦繡城外一反往常的情景,再也看不見喧囂的塵土,也聽不到中央軍衝鋒的呐喊聲。做好充分戰鬥準備的盟軍守城將士十分警惕,紛紛登高向敵陣望去,隻見中央軍的大營中靜悄悄的。“弟兄們,當心敵人耍花招,全體各就各位做好戰鬥準備!”楊威見手下將士鬥誌有些鬆懈,不由地大聲發布命令。“當心!敵人的進攻又開始了。”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了城外中央軍大營裏的變化,守城將士們立即彎弓搭箭,又聚精會神地做好迎戰準備。此時,中央軍大營裏慢慢地開出數列重裝騎兵來,但他們並沒有發動進攻,卻在城外操練起隊形來了,還可以聽到軍官們的口令聲。騎兵操練結束後,是邁著方陣的步兵表演。隻見隨著隊形的變換,長矛在陽光下閃閃爍爍,銀光飛舞,煞是好看。守城的盟軍將士們看著看著,警惕性便開始慢慢地降了下來,有的甚至抱怨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就在盟軍警戒異常鬆懈的這一刻,那操練著的中央軍將士們突然舉著長矛,向錦繡城衝了過來。麵對中央軍突如其來的強大攻勢,盟軍措手不及,一時都還沒有進入戰鬥狀態。而中央軍卻源源不斷地衝殺過來,一波接一波,其勢如排山倒海,銳不可當。

就在這萬分危急之際,快要抵不住的錦繡城將士們突然發現城外遠處的高地上飄揚著一麵大旗,上麵醒目地寫著一個金底紅字——童。原來弘農侯荀思以割地為條件說服了齊景王,讓其派童堯率五萬大軍火速前來援救。錦繡城守軍見有救了,立即歡呼起來。這可謂是久旱逢甘雨,絕處又逢生!楊威見援軍已到,立即派人突出重圍,向弘農侯和童堯報告城裏的艱難情況,並請求加速解圍,刻不容緩。此時,蕭勇也注意到了齊國援軍的到來,於是重新部署陣形,將矛頭對準了齊軍,打算先消滅齊軍,再來奪錦繡城。

童堯對魏國人的戰法非常熟悉。這一次,他將齊軍布置成弧形陣線,讓李照統率一萬五千人馬組成右翼,自己也統率一萬五千人馬組成左翼,其餘軍隊置於中央,由上官鴻指揮。童堯首先命令左翼發起進攻,蕭勇軍隊馬上應戰。由於齊軍的進攻非常猛烈,蕭勇怕陣地被突破,便將其大量兵力調來對付齊軍左翼,展開硬對硬的肉搏戰。雙方拚死廝殺,一時勝負難分。

戰鬥延續到中午,童堯敏銳地發現中央軍左翼的兵力在不斷減弱,一個絕佳的戰機出現了。他立即命令齊軍的中央和右翼全部投入戰鬥,向中央軍的左翼展開強有力的衝擊。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大舉進攻,中央軍措手不及,其防線很快就被攻破了。這個時候,年近花甲的童堯騎著大宛馬,挺著大蛇矛,率領著重裝騎兵,衝鋒向前,直接向中央軍的大本營猛撲過去。在主帥親犯矢石的表率作用下,齊軍士兵個個奮勇,接連闖過了中央軍的好幾道防線。之前還盛氣淩人的中央軍,此時終於漸漸不支而節節敗退。

戰鬥進行到日落時分,中央軍的戰鬥意誌已經下降到了極點,有些士兵甚至開始偷偷地逃離戰場。如果繼續跟齊軍打下去,那他們將麵臨全軍覆滅的危險。眼見敗局已定,蕭勇隻好發出“全軍撤退”的命令。但這一撤可不得了,中央軍頓時亂作一團,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後跑,毫無秩序可言。童堯見狀,立即下令“全線追擊”。在齊軍窮追猛打之下,敵人很快便潰不成軍了。那錦繡城內的守軍見中央軍大敗,便乘機從城中殺出,兩麵夾擊,將他們打得一個個丟盔棄甲,狼狽逃竄,以致其敗勢愈演愈烈,根本無法收拾。中央軍死傷無數,幾乎全軍覆沒,而大將軍蕭勇也沒能逃過這一劫,死於亂箭之下。

這場勝利徹底消滅了中央軍的有生力量,魏國朝廷再無能力派兵前來應戰。弘農侯荀思振奮不已,借著齊軍的力量一鼓作氣直搗魏都安邑,殺了甄鶴,誅其九族(包括白雪),並迫使魏哀王退位,自己做了魏王,史稱魏悼王。隨後他便將荀器軟禁了起來,同時被軟禁的還有他的母後——嬴太後,因為嬴太後對他逼弟弟荀器退位的行為很是不滿,並公開指責他謀權篡位。

終於當上魏國之主的荀思誌得意滿,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潛在的巨大危機正在他的王國中迅速蔓延。事實上,這個危機自從齊軍踏入魏國境內便已產生,那就是齊國人對魏國人的仇恨——齊國幾乎被以魏國為首的八國盟軍滅亡的深仇大恨。雖然齊景王好像已經冰釋前嫌,但其他的齊國人不會忘記,至少齊國的將士們不會忘記,因為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一種無法愈合的痛。所以在荀思即位後,齊軍便大肆擄掠,報複魏國人,而同樣懷有仇恨之心的童堯也是縱容手下將士,不管不問,任由他們發泄。雖然上官鴻和李照極力勸阻,但收效甚微。齊軍的這些行徑很快便引起了魏國人的極大不滿,魏悼王見狀,急忙出麵製止。但齊國人不買他的賬,依然我行我素。因此,魏國又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就在魏國國內處於一片混亂之際,它的鄰國——趙國便開始蠢蠢欲動了。趙武靈王決心插手魏國內政,派大臣薑馳前往中山國推立魏國質於中山的魏王子仁為新魏王。這魏王子仁與魏悼王、王子器皆是贏太後之子,而他正是第二子。趙武靈王推立王子仁的政治行為關係到多國利益。他想通過推立新的魏王,使魏國能夠對趙國感恩,既而與趙國結成穩固的聯盟。同時,趙武靈王想破壞魏國與中山國共同對抗趙國的盟約。雖然中山國與趙國也已結盟,但它為了製約趙國,還是與魏國另外結盟,形成了對趙國的夾擊之勢,以防備趙國對它不利。魏王子仁就是應這個盟約入中山的。一旦趙武靈王推立魏王子仁成功,那麼由於人質的歸國,中山國與魏國的夾趙盟約將自動解除,而魏王子仁由於是趙武靈王推立的新魏王,於情於理都不該與中山國再次結成夾擊趙國的聯盟。如此一來便有利於趙國對這兩個國家進行各個擊破了。

趙國打算推立王子仁為魏王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魏都安邑,魏悼王聞訊後,大驚失色,急忙問計於謀臣許鑫,那許鑫不假思索地說:“依臣之見,唯有讓中山君殺死王子仁方可釜底抽薪。中山君愛劍術,大王可挑選幾名武藝高強之劍客送於中山君,他見了必定就會答應我們的請求。”魏悼王聽了此計,大喜,於是很快便找來了九名有著絕世劍術的劍客,然後讓使臣用豪華馬車送他們到中山國都城顧城。許鑫這一投其所好之計,若在早些日子或許還有效,但如今的中山君卻已不吃這一套了,而這一變化多虧了徐夫子之得意門徒慕容澈的“三劍之論”。這故事還得從頭講起。

話說這中山國的領土嵌於趙國北部,又與燕國有少許接壤,其綜合國力雖不及九大王國,但也是緊隨其後。而這中山君便是中山國的國君,史稱中山惠公。當初他確實酷愛劍術,也四處物色劍法高超的劍客,把他們養在自己的宮中,組成劍客團。因此許多劍客紛紛聚集到顧城,都希望得到他的召見,並最終被選入劍客團。一時間,中山惠公的王宮中,挺胸收腹的劍客足足有三千多人。他們不分白天黑夜地在中山惠公處理政事的宮殿——倚天殿中比試劍術,並不時有傷亡者被抬出殿外。如此過了三年,中山國的政治幾乎荒廢,國力日漸衰弱,周邊國家蠢蠢欲動,都想伺機咬上一口,占點便宜。中山太子令狐尚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於是便同自己的門客商議說:“我願懸賞千金,隻求一位賢人能說服國君不再迷戀劍術。”有個門客想了想,對太子說:“唯有慕容子溪(慕容澈的表字)可以勝任。”

於是,太子尚就讓門客帶上千金之禮去找慕容澈。生性淡泊的慕容澈不願收禮,但經不住門客的糾纏,隻得同他一起去見太子尚。慕容澈對太子尚說道:“聽貴門客說,太子殿下想讓我去勸諫國君不要再沉溺於劍術。我如果因勸諫被殺,要那千金又有何用?假如勸諫成功,中山國從此萬象更新,我豈又在乎那千金之賞?”太子尚一聽,知道慕容澈願意去向國君進諫,不由大喜。但他覺得慕容澈一身書生打扮,很難獲得國君接見,因為國君樂於接見的盡是劍客之流的人物。於是他決定先給慕容澈做一身劍客的服裝。

三天之後,太子尚領著一身劍客裝束的慕容澈來到王宮中。聽說有大劍客到來,正在倚天殿舞劍的中山惠公連劍都忘了放下,便急急忙忙地出來迎接。慕容澈大步走上殿來,見了中山惠公不趨也不拜,傲然而立。中山惠公見狀,非但不惱,反而喜上眉梢,客氣地問:“先生由太子引見,必定有高明的劍術要教寡人吧!”慕容澈擺出一副傲慢的模樣,說:“臣聽說國君酷愛劍術,因此特地前來讓國君瞧瞧我的武藝。”中山惠公見慕容澈如此高傲,心想他一定是世外高人,因此愈加高興,和顏悅色地問道:“敢問先生之劍術有何精妙之處?”慕容澈回答道:“臣使起劍來,十步一殺,直行千裏不回頭,礙我者死,擋我者亡!”中山惠公聽了,又驚又喜,不由脫口讚歎道:“如此劍術可謂是天下無敵了!”慕容澈點點頭,說:“善於用劍者,須有意讓對手看出破綻,使其誤以為有機可乘,由此引誘敵人而後發製人,一招殺敵於劍下。現在臣即可為國君展示。”如此劍術,中山惠公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由興奮異常,為了讓這種高超神奇的劍術表演得更加出神入化,他想到一個主意,便連忙搖手說:“且慢且慢!請先生先去賓館休息幾日,讓寡人選拔幾名高手,再向先生賜教。”於是中山惠公令那三千多名劍客在宮中比試劍術,整整比了七天,死傷六十餘人,最後終於選出五名優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