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熊氏滅門 盟軍伐甄(2 / 3)

依嫡長繼承製,熊橋的爵位和家產應由長子熊成繼承。而作為既得利益者,熊成為何要自毀前程,放棄嗣子之位呢?難道真的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三弟比他和二弟都要聰明能幹嗎?答案是否定的。曆史上,廢長立幼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個十分常見的,那便是“子因母貴”。是的,熊成和他的二弟是熊橋與其已故妻子所生,而這三弟則是熊橋與他們那絕色風騷的繼母所生。那繼母姓白,名雪,字媚娘。可以這麼說,是熊橋的愛屋及烏迫使熊成做出了放棄繼承權的痛苦決定。此事也從側麵反映出熊橋對白雪有多麼喜愛。事實上,這也很容易理解,因為當初他為了得到白雪可謂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幹出了震驚整個魏國的事情。這故事還得從頭說起。

當初魏國易州太守蔡立得重病不治而死,留下了傾城傾國的妻子,這便是白雪。由於白雪的弟弟白原是大將軍熊橋的家臣,所以蔡立死後,熊橋便在白原的陪同下前來吊唁。靈堂答禮時,熊橋見白雪妖嬈嫵媚,豔光四射,顧盼生輝,撩人心懷,不禁春心蕩漾。他回到家後茶不思飯不想,思思念念的全是白雪。實在熬不住了,他便將白原叫來,直接跟他說自己想要娶白雪為妻。白原是白雪的親弟弟,聽到熊橋說要娶他姐姐為妻,想了片刻,為難地說:“依照魏國習俗,蔡使君新喪,家姐需守喪三年,不得改嫁,主公現欲行嫁娶之事,頗為不妥。”熊橋無法反駁,但又不甘心,就讓巫師卜一卦,結果卦象也不吉利,說白雪克夫。然而,鐵了心要得到白雪的熊橋卻說:“命相犯克,早由她前夫擔當去了。”最後還是不顧一切地將白雪娶回了家。自此,熊橋沒日沒夜地和白雪纏在一起,享盡魚水之歡。但好景不長,他們之間很快便插入了第三者,而且是個相當棘手的第三者,他便是魏國至尊——魏莊王。

魏莊王同熊橋關係親密,經常來往。一次,他在熊橋府中飲酒,熊橋讓白雪把盞,不料他見了國色天香的白雪,一下子就被迷住了。魏莊王回到王宮後,對白雪是朝思慕想,雖知其為禁果,但他始終無法克製胸中的欲望,最後決定拿重金去收買白雪的弟弟白原,讓他給自己牽線搭橋。那白原是個勢利小人,見魏莊王也看上了自己的姐姐,他是樂不可支,心想這下他升官發財的道路是一片光明,搞不好哪天還能當上國舅呢!於是,他就不顧廉恥地拉起了皮條。從此,魏莊王便經常跟白雪私下通奸。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事很快便被熊橋發現了,他惱怒萬分,但又是敢怒不敢言。而魏莊王與白雪的苟且之事卻愈發狂浪,這漸漸將熊橋的容忍度逼到了極限,並最終使其萌生了殺意。

那年夏天,魏附屬國辛國國君前來朝貢,魏莊王設宴款待。早有預謀的熊橋裝病不出席宴會。魏莊王以為熊橋真的病了,心想,這下自己與白雪私合就更加方便了。於是在席終之後,他就急匆匆地來到了熊府。熊府門官早就得到熊橋指示,見魏莊王過來,便說:“熊將軍病得不輕,剛服過藥,現在正睡著呢。”魏莊王問:“睡在何處?”門官答:“睡在外室。”魏莊王一聽,喜不自勝,就讓自己的隨從們在外麵等候,隻帶了近侍沈狐隨他朝白雪所住的內室走去。然而那沈狐卻早已被熊橋收買,他緊跟著魏莊王走向後室,一邊走一邊將經過的門一道道關上。進入內室,隻見白雪濃妝豔抹地出來迎接魏莊王。二人正要親熱,侍女來報,說:“老爺口渴,請夫人送點****去喝。”於是白雪就先跟著侍女走了。

留在內室的魏莊王這會兒正躺在床上得意地唱著小歌,忽然聽到屋外一陣陣腳步聲和兵器碰擊聲,不由起疑,便起身去開門,不料那門竟然已被反鎖。他又叫喚沈狐,可沈狐也不知去向。他開始慌了,急忙從窗裏向外張望,隻見廊廡下已經站滿了士兵。魏莊王心知不妙,情急之下,他用力撞開窗戶往外逃去。士兵們聽見響動,便蜂擁追來。魏莊王慌不擇路,逃到了一座高台上,見已無路,便回頭大聲叫道:“寡人在此,還不退下!”一名頭領模樣的人出來說:“我等奉熊將軍之命,來抓淫賊,不知有王。”魏莊王驚慌萬分,無奈之下想了個緩兵之計,說:“寡人知道錯了,但請諸公允許寡人到祖廟中自盡而死,以謝熊將軍,如何?”那頭領冷著臉,說:“晚了!熊將軍有令,今日必須取你性命。”魏莊王見已窮途末路,隻得躍過欄杆,跳到一個花壇上,然後奮力向圍牆上跳去。士兵們見魏莊王想逃,紛紛放箭,把魏莊王從牆上射落在地。士兵們隨即刀劍齊上,頃刻間,將一代君王剁成了肉醬。熊橋殺掉魏莊王後,便擁立魏莊王同父異母的弟弟荀衝為新君,即魏景王。

在熊橋弑君立新君事件後,又過了一年,白雪便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喚作熊明,即是熊成的三弟。而在白雪過門之前,她與前夫蔡太守也曾生有一子,喚作蔡知。因愛屋及烏,熊橋對熊明、蔡知以及白雪的弟弟白原分外寵幸,而對原配蘇氏所生的兩個兒子熊成和熊江則漸漸疏遠。在蘇氏因病去世後,熊橋對他的長子和次子更是漠不關心。直至今日,熊成經過認真的考慮,甚至是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向父親提出了以繼承祖業福熊郡為條件將嗣子之位讓與熊明的想法。那熊橋本來就不願意立熊成為嗣子,隻是礙於傳統習俗沒有明說而已。如今熊成主動提出來放棄繼承權,他自然當即便同意了。不料,蔡知、白原二人知道後堅決反對,他們說:“福熊郡是祖業根基,隻能跟著嗣子走。”因此,熊橋又猶豫不決了。

很快,蔡知和白原不同意熊成、熊江兩兄弟繼承福熊郡的消息傳到了熊成的耳中,滿腔憤怒的熊成找到弟弟熊江,說:“嗣子之位我也已經自願讓出,如再把福熊郡讓出,叫我們兄弟倆以後如何生活啊?”兄弟二人商量一番後,決定去找一向對他倆不錯的右丞相甄鶴,請他出麵主持公道。於是他們便來到了甄府。那甄鶴了解了情況後,滿口答應。

幾天之後,熊氏兄弟又到甄鶴府上催促。甄鶴見熊氏兄弟對蔡知、白原恨得咬牙切齒,便說:“你們兄弟倆才是熊氏正宗、貴族子弟,那蔡知、白原是什麼東西,要不是熊將軍寵幸他們,我們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如今他們狗仗人勢,竟然欺負到正宗頭上了,這還了得。你們倆有種的話,把他們二人一刀一個給宰了,不過是殺了兩個家奴而已,別人能拿你們怎樣?你們若敢幹,可以從我這裏選一些精壯的士兵帶去,一定馬到成功。”這一番話說得熊氏兄弟熱血沸騰,當即下了狠心要大幹一場。當天夜裏,二人帶著甄府十幾名武藝高強的士兵悄悄潛回家中,埋伏於內院中蔡知和白原的必經之處。

次日一大早,蔡知、白原像往常一樣來熊府辦事,剛入內院,隻見身披鎧甲的士兵突然衝了上來。毫無防備的蔡、白二人一下子便被砍到在地,剁成了肉泥。殺了兩人後,熊氏兄弟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帶著士兵在家中四處搜尋蔡知和白原的同黨,見一個殺一個。頓時熊府便亂成了一團。熊橋在外聽聞府中有變後,大驚,急忙讓人駕車去找甄鶴商量。

熊橋跟甄鶴講了二子之變後,甄鶴說:“我們老兄弟情同手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逆子如此猖獗,不加懲治成何體統。你若想教訓他們,我當助你一臂之力。”熊橋見甄鶴肯幫自己,十分高興,便讓他派人把兩個逆子抓起來。甄鶴召來手下士兵,附耳吩咐如此這般。那些士兵列隊來到熊府前,隔著門對熊氏兄弟喊道,他們是奉右相之命特來相助的。兄弟倆聽後並不疑心,馬上打開了府門。那些士兵隨即一擁而入,見人就殺,見物就搶,那熊氏兄弟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死於亂刀之下。之後,那些士兵又衝進內室,劫了白雪,將其裝入麻袋,運出熊府,並偷偷地送到了甄府。

與此同時,熊橋也離開了甄府。回到家門口時,隻見大門洞開,他心頭一驚,立即下了馬車衝進府來。一個血腥無比的畫麵隨即映入了他的眼簾:遍地的鮮血,遍地的死屍,將富麗堂皇的熊府頃刻間變成了人間地獄。很快,他還發現熊成、熊江、蔡知、白原、熊明都已身首異處,而妻子白雪卻不見了。熊橋驚愕不已,欲回去向甄鶴問個究竟。然而那後麵跟來的甄府甲兵片刻間便將他團團圍住。一代名將熊橋見如此情景,已心知肚明,仰天長歎一聲:“到頭來,白雪還是要克我啊!”話畢,拔出佩劍自刎而死。當魏國人得知熊橋被甄右相逼死的消息後,不但不責罵甄鶴,反而大聲叫好。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