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不動聲色的推開白遠抓住他衣襟的手臂,從懷裏鄭重的拿出來了一個錦盒,打開之後,玉質的盒底之中露出一枚核桃大小的丹藥。
“這太貴重,我不能收。”看著盒子裏飄散著些許氤氳之氣的丹藥,白遠連連擺手拒絕。
清風道觀雖專門從事煉丹,但不是誰都能擁有,非皇室達官貴人不售,以白安母親的身份是很難得到,兩人不過泛泛之交,如此珍貴的東西受之有愧。
“一世人兩兄弟,跟我客氣,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將丹藥取出硬塞到白遠手中,怕再推辭又加了一句“你進入國子監,到時回來也能教我些。”
雖對自己有信心,但盛情難卻,猶豫再三,還是接過來,在白安的催促中當即服下。
隨著白遠吞咽的動作,大堂內幾人頓時鬆了口氣。
看目的已經達到,白安連忙告辭。看午時將近,白遠也就沒有挽留,任其離去。
太陽緩緩上升,公子們早已停止討論坐定,午時將到。
“踏…踏…踏…”
腳步聲傳來,來人卻不是定國侯本人,來的有倆人,一個是身穿白色儒衫的中年人,一個是白發蒼蒼,身穿著黑色的衣服老頭子,隻有衣袖上紫色的花紋提醒著他的不同。
白遠認出來了,這個老頭子是整個侯府之中的大總管,總管三級,衣服相同,不同之處在於衣袖上那一圈紫色的花紋,而執事的是紅色。
走到上方,老總管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請咳一聲:“各位少爺,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但還請恕老奴再囉嗦一遍。”
“國子監給侯爺五個名額,不好直接讓哪幾位少爺去,為示公平,趁年祭公子齊聚,特考詩文之道,以一柱香為限,到時由我朝大儒陳瞿,陳先生評論。”
邊上是一個頭帶高高的青冠,身穿寬大儒服,飄飄灑灑,極有學者韻味,臉上溫潤的男子,這就是陳先生。
向老管家點頭示意,坐到長椅等候。
互相敬禮後老管家取出一根香點燃插在香爐之上。
“沒有題目,短短一柱香能寫出什麼?該死!是四個名額已定,所謂詩文早由人代寫,隻是最後一個名額不好給誰,比拚詩文為假,比拚勢力人脈為真,十幾歲的少年,如何能比名士之文。”
看到如此兒戲的比試,白遠那會想不明白,咬牙不甘,“我命由己,不由人,武不如人,文誰與爭?”
將紙卷鋪平,研墨,正想提筆行文。
突然,白遠腹內絞痛,一手提筆,一手撐在桌子上,額頭冷汗涔涔,兩股戰戰,幾不能立。
“侯府的飯菜絕對沒有人敢冒大不為下毒,隻有丹藥,難怪以前如此吝嗇的你今天這麼大方,白安,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
暗暗分析,抬頭望著漸漸燃燒的檀香,不敢再做任何耽擱,白遠猛地咬破了舌尖。劇痛分散了他一絲注意力,然後提筆在墨上輕輕一吸,使筆尖變得圓潤飽滿。
“這麼回事,他不是已經吃下粹體丹,怎麼還有能動?難道是時間不夠。”白離怪哉,看著身體細微顫抖的白遠,安下心來“原來是忍著,粹體丹雖是補藥,但粹練身體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就算是武士也受不了,何況一個武徒,一百五十兩一顆,真是便宜你了。”
“去國子監的機會誰會放過,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還是自己太傻,天真,能怪誰?”瞥了一眼泰然自若的白安,白遠嘴角微微掀起,掛著淡淡的嘲諷。
提筆,在紙上寫道:
黃泉碧葉落獨枝,
世人笑歎我太癡。
憐子未必真好人,
無情如何不丈夫。
試問情意值幾錢,
能否賣我一兩斤?
提筆寫下最後一筆,忍不住精神一鬆,才注意到全身冷汗淋漓,疼痛更加嚴重,便是鐵人也難以忍受。
頭腦一陣眩暈,眼前群星亂舞景象略有模糊,耳畔甚至出現幻聽,直接暈厥在書桌之上,眼睜睜看著因為手腕的帶動考卷被汙穢,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