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甩下跟著的婆子,獨自先至了瀟湘館,庭院冷落,隻有兩個粗使婆子在打掃。她二人一見寶玉忙上來請安,寶玉抬腳就往裏走:“林妹妹好生的貪睡,怕還沒起呢吧!”
其中一個婆子笑道:“二爺難道還不知?林姑娘昨兒就和邢家舅太太回去了。說是十五才回來給老太太請安。”
賈寶玉目瞪口呆,忽然大笑:“你們竟糊弄我,肯定是林妹妹叫你們故意這樣說。她這個懶丫頭,必定是怕冷不願意起床,瞧我怎麼去捉弄她。”
倆婆子在後麵一個勁兒的喊,可她們的腳程安能比上賈寶玉?
寶玉在屋子裏當然尋不到半個人影,昨兒他前腳才回怡紅院,盧氏後腳就領了黛玉和岫煙返家。不算寬敞的瀟湘館裏冷冷清清,幾日前還熱鬧非凡的地方,因為沒有了主人,忽然顯得那樣靜謐無聊。
賈寶玉就想起了襲人說的那些話:“難道......太太真的看不上林妹妹?”
他自在這兒胡思亂想,把人心揣度了個遍。
而此刻,遠在數十裏地之外的林黛玉呢?正在家姐岫煙的屋子裏試著一件又一件新裝。
水仙花香繚繞的屋內,正是花團錦簇,美櫻穿著一身水紅色掐牙背心,美櫻外照著鵝黃色的小襖,紫鵑渾身上下一團淡紫,雪雁的玉色石榴裙上鑲嵌著數十朵翩躚起舞的彩蝶。四位俏丫頭活脫脫一副上好的閨中嬉笑圖。
成衣鋪的掌櫃娘子滿臉堆笑的領著幾個媳婦,每人手裏捧著一套時下最流行的彩衣。“兩位姑娘瞧瞧,這件藕絲琵琶衿上裳外麵罩一件翠紋織錦羽緞鬥篷,那是今年最最時興的樣式。這顏色又配林姑娘的膚色,且水靈嬌嫩。”
岫煙笑著點頭:“做工確實是下了心思。”
那藕絲琵琶衿上的紐扣是用純色的翡翠所作,藕絲是根根細密且耀眼的金線織就,料子也用的雲錦中上品。色暈層層推出了主花,一眼看上去,不盡的富麗典雅,難得那花紋渾厚優美,色彩濃豔莊重,宛如天上彩雲般的瑰麗。
這件藕絲琵琶衿堪稱是成衣鋪裏的鎮店之寶,要不是知道邢家素來大手筆,掌櫃娘子可舍不得拿不出來。
岫煙和黛玉果然喜歡的很,不但留下這一套,又選了四件坎肩,兩件小襖,兩雙掐邊繡花鞋。
等成衣鋪的人一走,美櫻又和雪雁捧了兩個大匣子送隔壁轉了進來:“姑娘要找的可是這一盒?”
梨花木的匣子上雕著連綿起伏的群山,山中有一進京趕考的舉子,正路遇一間古廟。黛玉不知這是什麼東西,所以不解的看著岫煙。
岫煙笑著掀開與她瞧,但見滿匣子盡是翡翠珠寶,這一個大匣子裏足有七八十件,大到項鏈、鐲子、頭簪,小到扳指、耳墜兒......這裏是應有盡有,毫不含糊。
“家姐,這,這是?”黛玉心有不安的開口詢問著,岫煙笑道:“你將來出嫁,我這個做姐姐的哪能不表示表示?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你別嫌棄就好。”
紫鵑和雪雁在不遠處聽了,暗暗吃驚邢姑娘的對方,可細想想,邢姑娘還真是個好人,能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林姑娘付出這麼大心血,放在別人身上,未必做的出。
床鋪上的福哥兒兩隻小眼睛放光,嘴裏哼哼呀呀的伸出蓮藕小胳膊,目標明顯是那匣子珠寶。
岫煙笑著排開福哥兒的小手,福哥兒強烈的小自尊心受了挫傷,兩眼泫然欲滴看著姐姐。
黛玉笑著掏出了一個扁口滿水兒貴妃鐲塞進福哥兒手裏:“由著那小子玩就是。”
岫煙無奈的看著自己這個圓滾滾的弟弟:“這小子怕是要長牙了,近來見什麼都想咬一口。”果然不出岫煙所料,福哥兒雙手捧著東西,顯示咯咯咯笑不斷,等熟悉了手裏的物件,無恥小口衝著那鐲子狠狠“咬”了上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