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殷勤寶玉忙前忙後(1 / 2)

原來是因家中無王夫人等拘束,這些小丫頭們趁著寶玉生日便更加肆無忌憚起來,見各房姑娘們多吃了幾杯酒,都回去休息,便三五成群聚在一處嬉戲。香菱帶著蕊官、豆官以及寶琴留在賈家的丫頭小螺等,滿園子玩了一回,突發奇想要摘花鬥草。

蕊官這些小戲子別看年紀不大,可每日裏學的唱的都是********,癡男怨女的情事,對香菱說話也沒個忌諱,便時常拿了她來打趣。

香菱性子綿軟,也可不禁不住蕊官等人說的臊人,便奪手要來擰她們,怎知幾個丫頭也不肯示弱,一齊發難就推的香菱滾在水窪子裏。

這積雨而來的水窪緊挨著假山下,岫煙帶著美蓮美櫻正從後麵往前轉彎,兩個人冷不防這麼一撞,香菱站的不穩,還不結結實實坐在岫煙的小腿上?

以蕊官為首的幾個小丫頭都知自己闖了禍,下意識就想逃。

美蓮一手拽住一個,先按倒了蕊官,還待要罵她,美櫻急急道:“先看姑娘要緊,她們幾時不能收拾?”

蕊官等人小臉越發的蒼白,香菱更是六神無主,她把邢姑娘做了肉墊子,要是被薛姨媽知道,非揭了自己一層皮不可!就是寶姑娘知道也不會輕饒了她!

岫煙試著揉了揉小腿,雖然有些疼,但並沒想象中的嚴重。這也是香菱身量稍微輕些,再加上順著小腿肚子跌坐了下來,並不是整個人逆向壓在骨關節上。

香菱抽抽嗒嗒哭的好不可憐,連一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不斷叫著“邢姑娘”。

岫煙在美蓮和美櫻攙扶下,勉強起身,微微笑道:“不礙事,你也並非有心,不過這些丫頭倒是可惡,可是她們推了你?”

蕊官見芳官在邢岫煙身後,自以為有了娘家人好說話,便仗著膽子陪笑道:“瞧姑娘說哪裏的話?我們和香菱玩的好好的,怎麼幹動她一根汗毛?都是香菱自己鬧的歡,不小心跌進了水窪子裏。我們還好心要來扶她呢!”

眾人都知道香菱好說話,邢家的小姐或許看在寶姑娘、薛姨媽的麵子上不香菱為難,那眾人何不就將過錯都推諉到香菱身上?

蕊官和小螺就一臉祈求的看著香菱。

香菱雖然委屈,但大家原平日裏都在園子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前些天她和姑娘出了園子回家,就跟蕊官幾個分生了,要是此時再不替她們擔著罪名......今後隻怕更沒人待見自己了!

可全承擔下來,香菱也怕消息走漏,在薛姨媽那裏不好交代。

正滿心躊躇的時候,那柳樹後寶玉不知幾時冒了出來,兩手兜著衣襟,裏麵盡是花草繁枝。

“邢姐姐,你別氣,這都是我淘氣,不小心推了香菱,與她們不相幹。”

蕊官等大喜,見了賈寶玉比見了親爹親娘還親,都慌忙迎了上去。賈寶玉也顧不上花枝,鬆了捏著衣襟的手,兩臂一橫擋,將蕊官、小螺並豆官等護在身後。

岫煙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賈寶玉憐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便淡淡道:“寶兄弟也不用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小心慣壞了她們養的一身嬌蠻病。”

美蓮看著賈寶玉身後的一幹人,恨恨道:“你們玩鬧沒人理會,可我們姑娘才換上的新裙子,這才穿了半日,過會兒還要去太太、薛姨太太那裏回事,可怎麼見人!”

眾人的眼睛順著美蓮的話就落在岫煙和香菱的夏衫上。

香菱倒也沒什麼,鮮紅的石榴紅綾下角沾了幾滴汙泥,不留神並看不真切。可被她當了肉墊子的岫煙就沒這好運氣了。

出門的時候想著也是自己的生日,雖然是跟著媽來賈家幫忙,但也不好穿的太樸素,便將前兩日準備的一條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留仙裙上了身,上麵是金絲薄煙翠縷紗。

賈寶玉低頭一瞧,“哎呀”一聲:“怎麼就落在泥裏了呢?可惜!這水仙裙最禁不得染。”

美蓮冷哼:“這是宮裏的賞賜,千金也難求一匹,我們姑娘和林姑娘一人才得一件,換了平時,這也沒什麼,可出門的時候太太還叫我們姑娘好生穿著,說過兩日去宋尚書家的時候兩位姑娘仍舊穿這個!”

這次不但香菱、蕊官等慌了神,連賈寶玉也知是闖了大禍。他跌腳歎道:“我剛才在紅香圃就想說,邢姐姐這件衣裳配的不凡,原來是這樣。若你們家,一日糟蹋幾十件衣裳也不心疼,可偏舅太太千叮嚀萬囑咐,叫林妹妹也和你相同。如今林妹妹的尚好,邢姐姐這個卻先弄壞了,舅太太知道肯定埋怨香菱......”

岫煙撲打撲打裙袂上的贓物,笑罵道:“你把我們太太想的也太小氣了些,我們可不是那種沒規矩的人,香菱又不是普通下人丫頭,她好歹也是親戚家的半個主子,我們惱誰也不會惱親戚?寶兄弟說這話,倒叫我覺得是在挑撥寶姐姐和我之間姊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