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七……」
我焦急地看著首領，他的表情和瞳孔都散發出無可掩飾的暴怒，右手的拳頭握得死緊，左手的開山刀在猛震著。
「女的留下來陪你過過快樂的日子，是甚麽意思？肥豬！」
「你明白的。六……五……」
忽然，首領衝前把肥腸哥推dao在地，整個人壓在脂肪囤積的肚腩上，開山刀危險地架在肥腸哥的頸上。
「你這肥豬有膽便再說多一次！再說多一次我便替你做個開喉手術！」
肥腸哥的雙手被首領壓住，動彈不得。我隻看見他那濁黃小眼偷看著首領，又驚恐地看著開山刀，眼皮不自然地顫抖……
「你……你不可以殺我的，你殺了我，電腦一旦自動封鎖，你們全都要死的！你不敢……」
首領的雙眼瞪得像兩個大網球，烈火在他眼眶中燃燒著。
「你媽的，老子不敢！？老子最敢就是殺你這種人渣敗類！」
首領激動地把開山刀舉到頭頂，然後刀鋒淩厲地往下一捅。我和小雨震驚得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我聽見「嚓」的一聲！
我緩慢地張開眼睛，肥腸哥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是死了嗎？
不、不。首領那柄開山刀牢牢地插在肥腸哥耳邊三厘米的位置，刀尖已經進入地板之中。那可是石造的地板呢……
肥腸哥的眼睛已經失去焦點，不知道瞪著天花的哪一個位置，嘴唇不自控地顫抖著；他連首領鬆開了手，他也感覺不了，隻是呆滯地躺在地板上。
溫老師慢慢地走過去，蹲在肥腸哥的耳邊，眼神冷得像寒冰，語氣酷得像刀鋒。
「肥腸哥……是嘛？嗯……很感激你對我們四人的鼎力相助，亦很多謝你對我們四人的見義勇為，你是應該得到很不俗的酬勞。但是，做人不要太貪心，亦正如你所說，不要太白癡。你連我們的實力差距也看不到，實在觀察力不夠細致。」
「你、一個人，沒有武器，隻有這個控製中心的控製權。我們、四個人，有遠近距武器，而且我相信赤手空拳你也勝不了。其實，你的籌碼不太多，沒有足夠的籌碼，就不要下這麽大的賭注，在這亂世是很不智的。」
這是一個心理不平衡的老師對一個犯校規的壞學生之冗長訓話嗎……
「你沒有能力趕我們出去，我亦說服不了自己殺掉你。大家做個好朋友，好好相處，不好嗎？你聽見嗎？」
溫老師看見肥腸哥沒有甚麽反應，伸手重重地摑了他左頰兩巴。縱使沒有用盡全力，但這兩下掌摑聲還是在恥笑般回響著。我偷看著小雨，她看起來心情非常暢快。
肥腸哥像戰敗公雞般看著溫老師，他好像回過神來，想掙紮著坐起來，但肥胖的身驅使他這個動作很不自然，就像一隻在泥漿裏打滾的肥豬。
「報酬……那麽有甚麽報酬……？」
這個肥腸哥現在連說話也沒有那麽有中氣，連聲音也沒有那麽令人討厭。
「剛才救了我們的酬勞，三包薯片加五包餅乾。不隻如此，你很快會得到更多，加多四包餅乾和兩排巧克力……就當作是我們一晚的酒店費吧。」
「一晚的酒店費……？你們不打算在這裏躲起來嗎？」
肥腸哥驚愕地睜大雙眼，眼光不斷地落在我們四人身上，好像想要看出我們這刻是在說大話。很快，他放棄了，他隻是說了一句。
「你們真是他媽的瘋子。」
夠了……這句說話聽得太多次了……
我已經沒有興致去看這個肥腸哥，我點算著餘下的碳素箭數目。嗚，隻有可憐的十三支，真是消耗品呢……
「我們現在於這裏休息，兩人睡覺，兩人站崗，四小時輪替。喂，肥豬，有沒有可以睡的地方？」
首領輕鬆地拔起他的開山刀，瀟灑地把它插回腰間。首領對溫老師讚賞地一笑，溫老師隻是微微動了眼角。剛才在高球港不是很敵對嗎……現在又像對老友，人類啊人類。
肥腸哥掙紮著站起來，口中碎念著抱怨的廢話，但他還是聽話地帶著我們去到這間控製中心的員工休息室。
這個員工休息室也真不錯呢。有茶水間，有洗手間，有一張沙發，但最重要的還是有……
「哇！有睡袋，有睡袋呢！」
小雨興奮地撿起眼前的十個睡袋，興致勃勃地在張開睡袋。我看著肥腸哥，他一副被徹底打敗的可憐樣子。
「這是我和同事夜更時用的……別弄壞……」
別傻了，我們又怎會弄壞這種好東西。最多是會順手牽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