醺醺的胃,這兒仿佛開了個人體器官展覽。好不容易找齊的四肢更是奇怪,好像受了古代的淩遲處死 可等等!啃——對了,看樣子就好像是被野獸啃過 殺人的東西根本沒有用利器,而是直接用爪子或者別的什麼暴力的手段撕開,所以肚子上的傷痕才會呈現那麼不規則的痕跡。這很像老虎或者別的大型猛獸的攻擊痕跡,不過野獸不會這麼暴虐。殺人者是個變態。問題在於為什麼二龍沒有叫喚。雖然是過年,但宿舍樓裏好歹還有幾個同事在。如果殺人者慢慢將他虐殺的話,他叫喚才是。我很快找到了答案——在他的左胸下方,有一個小洞。和身體其他部分看來恐怖但毫無效率的攻擊造成的傷痕不同,刺出這個小洞的攻擊絕對迅急如電,凶猛似雷。殺人者用某種並不鋒利但堅硬的東西從這裏穿過肋骨,直插心髒,隨後在心髒同樣位置找到的刺孔證實了我的猜測。他很可能同時扯開了二龍的喉嚨,使二龍無法叫出聲音,接著便可以在二龍身上盡情揮灑那變態的激情。絕對是個高手,可是為什麼要在這裏,殺死這麼個小人物?像這樣的變態可不是那種深夜在小巷裏遊蕩,伺機強奸婦女的家夥可以相提並論的。他必定有著強健得不可思議的體魄和驚人的殺氣,這樣的人我隻要看上一眼就不會忘記。我敢保證公司裏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能力。我站起身,把粘在身上的碎肉一一摘除,歎了口氣準備報警,這時候才發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給濕透了。我想殺人者也一定遇到了這個問題,可他並沒有在屋外留下血跡。也許他穿了全套塑膠雨衣和雨鞋,幹完活兒之後便放進包裏帶走,這說明他準備妥當,絕非無的放矢。打量四周,確實沒有一枚腳印,唯有二龍身邊有一灘淡綠色的液體,用手一抹,粘呼呼的,上麵還沾著一條碎布。好像是衣服的碎片,但不像是二龍的,這是外衣的碎片,沒道理二龍睡覺還穿著外衣的。那就是和凶手打鬥時撕下來的?我正思考著,房門突然被推開,初升的太陽放射出萬道金光,將房間裏的一切照得纖毫畢現,無所遁形。我聽到身後的人明顯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用盡所有力氣大叫起來。“殺了人咧——”我的頭皮開始一陣一陣發麻。訊問室裏永遠都亮著一盞兩百瓦的日光燈,永遠都坐著兩個板著臉的警察,永遠都問我一些我已經回答了一百八十遍的問題。自被人發現和二龍的屍體在同一個房間之後,我已經在拘留所裏待了六天。案情毫無進展,唯一變化的是日光燈上飛蛾的數量,隨著春天的到來,蛾子越來越多。今天比昨天多了兩隻,統共有七隻。我被特別優待,大概是那種殺人手法太駭人的緣故吧,從被抓住直到現在,就一直戴著手銬,有時候還要栓在旁邊的鐵欄杆上,每天的飯都給我放在地上,讓我像狗一樣舔吃。至於屙尿拉屎,全用一隻小小的馬桶解決,有時候不小心撒到外麵,少不得換來一頓毒打。必須承認,科技在七年時間裏飛速發展。舉例而言,現在的警棍上都有一顆一顆突起的硬橡膠刺,好像狼牙棒一樣;還有一種像是牙科醫生使用的小鉗子,專門用來鉗人腋窩底下的軟肉,傷口幾乎看不見,但卻著實疼得厲害。還有幾種快速愈合各種傷口的藥劑,可以叫一個就快被打死的人,外表上光滑得好像瓷器一樣,這使得人民警察們更加無所顧忌,特別是像在對付我這種毫無人性和危險性的變態人渣的時候。——不過我覺得這種藥純粹多此一舉,這裏是大漢人民共和國,和驗傷人員打聲招呼不比給疑犯抹藥方便得多麼?“這小子還裝傻呐!”我麵前坐著一位瘦警察,本來正在翻著一本雜誌,大約是無聊了吧,用雜誌在我巴掌上甩了一下。我朝他傻笑,眯起已經發紅的眼睛,上下打量他滾動的喉結。我可以在半秒鍾之內脫開手銬,再用半秒以手刀砍斷他的喉管。當然,現在沒有這樣幹的必要。不過也不一定。,更何況不利的證據很多,如果短期內不能破案的話,說不定便會拿我先充充數吧?如果真他媽發生這種事的話,我會反抗。我已經在一張床上躺了七年,不能在一間牢房裏再待五十年。有錢人可以保外就醫,五十年可能隻是五個月。但對我來說,五十年就是五十年,死緩就是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沒有半點商量餘地。那不會發生,絕對,不會,發生。瘦警察被我的眼神盯得慌張起來,又用雜誌敲了一下我的頭:“看什麼看!你這樣的老子見得多了!”他站起來想過來進行每天例行的鍛煉,另一個熟麵孔的胖警察快步走了進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瘦警察吃了一驚,顫聲說道:“他怎麼來了?”胖警察有些不安:“這麼殘忍的案子,又是大過年的,影響太壞了。瘦警察自言自語道:“那可真是個麻煩……”他們兩個又耳語了一陣,最後瘦警察走了過來,在我耳朵旁邊揮舞警棍,惡狠狠地說道:“聽著,你這個雜種,等一會兒有人來,問起有沒有人打你,你要是說有,就不用出去了!”我溫順地點點頭。大約是這兩天表現得逆來順受,軟弱可欺,瘦警察也許以為我給嚇住了,輕蔑地哼了一聲。他和胖警察一起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兒,門外傳來了他們幹澀的笑聲,滿口巴結地迎回來一個新警察。這新來的警察,有極漂亮威武的銀白連鬢胡和鋼鬃般的短發,臉相卻並不蒼老,幾乎叫人以為頭發和胡須都是染的。他把大衣脫了,交給瘦警察,慢吞吞地走過來,調低日光燈的亮度。“打你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他是在和我說話,他的聲音就像七年前的展教官一樣又粗又硬。“打、每天打……咳、咳……”瘦警察和胖警察一起叫喚起來:“你——造謠!”白胡子回頭掃了他們一眼,兩人立刻焉了。他仔細地打量了我兩眼,用腳尖把我原本虛掩的衣衫敞開。在我的心口處,有一塊巴掌大小近乎黑色的死肉,好似爬行動物的皮膚,又冷又硬,從這裏幾乎摸不到心跳。還有五根粗大的青筋從這塊死肉下麵朝身體四處延伸,就像胸腔裏鑽進了五條巨大的蚯蚓。這就是返祖計劃帶來的另一項後遺症,也是我不和工友們同住宿舍的原因。也許就像新生嬰兒長出尾巴一樣,返祖實驗成功了,使我的身體帶有某種古代生物的毫無用處的特征。除此之外,每個星期這塊死肉都會定期發出劇痛。那是真正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比女人生產還要更勝一籌。我習慣用從黑市上買來的嗎啡止痛,已經花銷了不少的退伍金。——另一個壞消息是:這種疼痛的間隔似乎越來越短了。兩個警察目瞪口呆地望著我身上駭人的傷口,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臉在一瞬間變成死灰色。“這——這絕對不是我們打的!”我慢慢等到這兩個家夥被嚇得膽戰心驚、瑟瑟發抖之時,才慢吞吞地說:“這是部隊裏執行任務留下來的紀念。”白胡子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用腳踢了踢我背在身後的手銬,命令道:“打開。”瘦警察猶豫著說道:“雷科長,他很危險……”“打開,出去,關門。”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瘦警察乖乖地走了過來,我已經微笑著將手銬遞了過去。那白胡須應該是瞧見了我解開手銬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反應。是個高手。現在審訊室裏就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我得承認,他看來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假如我真的是罪犯的話,很有可能在之後的對決當中丟盔棄甲一瀉千裏。“還站得起來吧,前特種兵同誌?”他給我拖過來一張折疊椅,自己坐在審訊桌後麵,拎起熱水瓶給我倆都泡了茶,我活動活動雙手,茶的溫度很快熱到了骨髓裏。“我叫雷雄,省警察廳特別偵緝科科長。”我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古建築前麵的石獅子,還得是曆史在一百年以上的,否則不足以描述那種固執笨拙的感覺。“好吧,雷科長,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我有什麼理由把自己的同事撕成幾十塊。”他呷了一口茶,看了我很久,淡淡道:“我曾經當過兵,當過那種殺過人的,真正的兵。那是在二次韓戰時候,我們
第5章 知道我身份(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