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望了望天花板,歎了口氣,“費儷受了重傷,嫻用了她大半鮮血喂了她喝,幫她養傷。因為失血過多,嫻從昨天到現在還在昏迷中。”
在一片昏暗的房間裏,嫻慢慢睜開她有著濃黑又長眼睫毛的眼瞼,在她懷裏抱著一本殘破不堪又發黃的日記本,日記本的封麵有三個字體工整的字“崔榮燁”。她翻開日記本,淚水從眼眶裏流出,滴濕了發黃的頁紙。又把日記本給合上,放進了一旁的抽屜裏,抬手擦幹眼角的眼淚,走到躺在床上的費儷的身邊,撫摸她的額頭,細心地察看她的情況。大概她明天就能醒來吧。
再緩慢走下了樓梯,走近一扇虛掩的門,透過門隙,聽到武縷說,“也許沒有人可以理解我,但我還是愛上了。我十分愛嫻。”
幾天後,嫻躺在一張寬敞的床上,她嚇人的神色像個在死亡邊緣徘徊的人。
白鷺坐在她的身側,輕拂她散在額頭的發絲,一改往常的高傲,俯身看著嫻,眼眸裏噙了絲絲悲傷,端詳插進嫻心髒的半截箭,“你最後的願望是什麼?我幫你達成。”
嫻握住白鷺的手,聲音很微弱,“謝謝你,我的朋友。我想去立羽森林見一個人,你能幫我吧。”
在立羽森林裏,這天的天氣與她第一次見到榮燁的天氣那麼的晴朗氣清,她扶著一棵樹,那棵樹是她第一次見到榮燁時榮燁挨著的樹,時過境遷了,這棵樹還在,這算是命運對她的一次施舍吧。她俯身摸著刻在樹皮上雖變得模糊卻仍依稀清楚的幾個略顯粗獷的字“情定立羽,生生世世,不離不棄。”這12個字是榮燁從花轎裏搶她走後特意來到立羽森林刻下的,並以此為誓約。
在樹的旁邊有一塊墓碑,碑上刻著“愛夫崔榮燁之墓”,落文是“愛妻費嫻”。嫻扶著大樹緩慢地走到榮燁的墓前,放下一束紅牡丹,“榮燁,我來了。你說過你喜歡紅牡丹,因為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我,所以,我將它一同帶來了。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嫻!”
縷跑到她的眼前,驚慌地看著她胸前的半截箭。
嫻說,“啊。我還有一個牽掛啊。恩恩怨怨終須有個了結。”她的眼珠裏滾動著紅色的光芒,猶如發光的紅牡丹花在她的眼珠裏旋轉,“以後你要活得好,所以從此刻忘了我吧。”
縷抬手遮住嫻的雙眼,閉眼親吻她,含糊道:“你在我人生裏出現的12年是我人生最好的禮物,也是我最珍愛的禮物。我不想忘了你,是因為我還想要把這12年裏發生的點滴好好珍藏。如果你堅決要在他的墓前解決自己的生命,就請你靠在我的懷裏,讓你從我眼前消逝,好嗎?”
嫻拉下他的手,雙眸恢複了顏色,“傻孩子,不知不覺,你已經長大了。”她伸手牽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幾滴淚水滴落在他的手上。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縷手顫抖著拔出箭,鮮血從她心髒流出,嫻跌落在他的懷裏,看著縷悲痛的眼神,歎了一句:“忘了我,該有多好啊!”慢慢地,嫻的生命消逝了,化成了沙塵,隨著吹來的風消散開來,在空中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