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沒有突擊的速度,二沒有衝擊的人數,這怎麼衝?眼前這些嚴陣以待的褐衣悍士,距他有近十丈之遙,人家隻需把手中的弓矢射出就好了,二十隻箭射殺短距離之內的兩人,又有什麼難度?更何況弓箭手的後麵,還有枕戈待旦的長槍手呢!
以上說的種種不利狀況也就罷了,最令小七揪心的是,在他們這個隊伍中還有坐於車中的小元寶、青姐和阿念。就算他和鏢局的糙哥們,抱著拚死一搏、破釜沉舟的勇氣衝殺一番,就算在諸天神佛的庇護下、老天爺眷顧中,能讓他(他們)奪命而逃,那小元寶、青姐、阿念又會如何……小七不敢再想下去了,真的不敢,因為他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小七的素衣早已濕透了,在數息的苦思後,他終於想到了點什麼……
在他開口說話前,最後一個動作是扭頭轉向拾天,衝拾天點點頭。
而拾天,回應小七的竟是一笑,太過不可思議的一笑。
“殺神”拾天,竟然在此時此刻,笑了。
小七也笑了。
是苦笑?
還是別離之笑?
……
“哎喲!終於讓我見到了。”小七突然高叫道,“我真好喜歡你們這身行頭!你們在哪買的?”一邊說著,一邊催動胯下的“大壯”,衝著前方的褐衣悍士緩慢地溜達過去,神態好放鬆,甚至還顯得有些歡喜。
小七一動,少白也動了,同樣都是朝著前方的褐衣悍士緩行而去,不同的是,少白手中還操著弓,一弓三矢的弓。
如果是在往日裏,鏢局的糙哥們一聽這話,立馬就知道自家的小老板這是又要展示精采絕倫的演技了,接下來他們肯定是懷著某種歡愉的心態,準備欣賞精彩的大戲。可眼下這種局麵,任誰都無法高興得起來,甚至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能猜到,“激變”的時刻馬上就要來臨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的小老板,動了,極不尋常地動了。
一開始,褐衣悍士並沒有反應,任由小七和少白不斷地向前,在三息之後,卻突然從攔路的褐衣悍士中傳來一聲爆喝:“妄動者,死!”
此言一出,小七和少白幾乎是同時拉住了韁繩,止住了馬步。而在此時,他倆已經前行了兩丈遠,換句話說,距前方那些褐衣悍士,已不足八丈了。
小七聞聲觀人,發現“爆喝”之人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樣貌普通,且衣著打扮與其他的褐衣悍士沒什麼分別。小七心中凜然,但口中卻高聲道:“嗬嗬,這位好漢!如果你找我們有事的話,不妨咱們到津城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哦,對了,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想必你這些兄弟的肚子也餓了,咱們正好邊吃邊聊……想吃什麼,隨便要……我請!”
“廢話少說!我要帶走兩人!”領頭的褐衣悍士厲聲道。
“哦,誰呀?”小七問道,一臉笑容。
領頭的褐衣悍士抬手一指,宏聲道:“兩個女子,馬車中!”
小七不答話了,也沒法再搭話,因為他已退無可退。
領頭的褐衣見小七不吭聲,便又高聲道:“給你三息的考慮時間!”
緩了緩,又道,“不成,則殺!”
“啊!”小七極為誇張地驚叫道,同時又夾著“大壯”直直地往前走,“這位好漢,你搞錯了吧!我們這裏哪來的兩個女子呀,明明就一個呀,還是個車夫兼廚子!”
“哼!”那領頭的褐衣悍士嘴角一挑,冷哼一聲。
“真的,真的,我沒騙你!騙你我是……”小七急忙辯解道。
可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厲喝所打斷:“一!”
這聲“一”字的長音,還在空中回蕩的時候,幾乎同時發生了三件事。
一是,“小黑”在一聲嘶鳴中,突然破空而起,不是奔,不是衝,而是飛,真真切切地飛!直飛東側小丘。
二是,陰霾的天空中,驟起一聲驚雷,聲勢駭人,突突然然,毫無征兆!
三是,兩個開路糙哥的馬,發狂般地直衝攔路的褐衣悍士,聲勢猛絕!
電光火石中,少白動了,猛衝前路,並高聲嘶喊:“直!”
小七動了,直撲前敵。
聽到命令的阿虎、大雄以及三個糙哥,應聲而奔,緊跟小七與少白之後。
老道動了,直衝後路,一弓四矢,脫手而出。
八個殿後的糙哥也動了,緊隨老道,猛撲後敵。
亂了,全亂了。
在一息之內,本來被褐衣悍士們所牢牢掌控的局麵,卻突然失控了。
被四麵圍困的“天安”諸人,三麵出擊,奮不顧身,勇往直前!
這裏,沒有一個懦夫,沒有一個孬種,沒有一個尿(音同雖)蛋!
隻有一群熱血男兒,一群不屈的男兒!
他們將要進行生死搏殺!
隻為,殺出個明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