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為了錢,為了將她趕出去,竟就真的這麼狠心?
哪怕知道爹娘靠不住,可是她回娘家的那一刻,心裏到底還是抱著僥幸的。
嗬嗬,罷了!
是她奢求了!
枕頭裏發黴的蕎皮殼,與炕燒熱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熱熱的,悶悶的。
小滿被這味道熏的整個人腦袋暈乎乎的,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流。
她隻是想找個不打女人的男人,好好跟他過日子?
她隻想活著啊,為什麼會這麼難?
沒有人知道她在李家時,幻想過多少次他爹帶著弟弟跑來李家為她撐腰。
他們狠狠將李三打一頓,指著他威脅:“再敢欺負我女兒,我打斷你的腿!”
可是現實確是,他爹正激動她被休回來,可以再嫁一次!
可以再拿一次聘禮!
甚至為了多拿聘禮,就連劉瘸子那樣的人家,他都無所謂。
她不能嫁給劉癩子,嫁給劉癩子,她隻有死路一條。
她得想辦法,找個不嫌棄她的男人來她家提親。
聘禮她以後可以慢慢還給他,但是,前提是他比劉癩子早來一步家裏提親。
雖然聽起來有些難,可是不去做,不去試試,怎麼可能會有好結果呢!
小滿翻了個身仰躺著,她將眼淚一點點擦幹。
哭罷了,就得為自己打算了。
這一趟回娘家,也算是將父母與她最後的一點點牽絆也斬斷了。
寒風呼呼的刮著,吹的外頭的枯樹簌簌作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滿躡手躡腳的爬下炕頭,朝著門口摸去。
此時此刻,上房裏的張娃子夫婦,正討論著小滿的去處。
張娃子聲音小而粗,叮囑一旁的女人,“你對二丫頭好一些,等她嫁出去了,也就沒人礙你的眼了。”
焦氏聽到這話,有些不讚同的轉身看著他的方向說道:“他爹,小滿是個不下蛋的雞,好人家誰會要她?
我的意思啊,咱們先留著她,在家裏幹幾年活,畢竟她幹活可是村裏公認的好手。
寶貴種地不行,有小滿在,咱們也能輕鬆些。”
張娃子一聽便知道她的心思,冷冷的翻了個身,
“婦人之見!”
“一年到頭地裏的莊稼能有幾個錢收?”
“那劉癩子一次性就能掏十兩銀子的聘禮呢!
你讓她天天上地裏幹活,一年才得幾個錢?哪頭輕哪頭重,你是一點都不知道衡量,隻顧著自己痛快。”
焦氏沒想到,她男人給小滿找的,竟然是劉癩子。
她白天的時候還以為是那個村裏的光棍呢。
“這 劉癩子比你還大兩歲呢,小滿她能同意?”
焦氏一想到小滿這次回來,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怕她不樂意嫁劉癩子,便問了一句。
“不樂意?這有什麼不樂意的,嫁人起碼還可以活著,總比讓她沉塘來的好。”
張老頭絲毫不在意小滿的意見,漫不經心道:
“哼,嫁人一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她一個女娃?”
張娃子背著聲回了一句,又不放心的叮囑,“管好你那張嘴,可別提前讓小滿知道。這事兒,暫時先不告訴她!”
焦氏一想到劉癩子給十兩銀子,立馬歡喜的點頭,
“他爹,你放心,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嗯!”
張娃子嗯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可腦子想的卻是,劉癩子的上一個女人,上王家死掉的那個。
死了居然還能讓劉癩子賠錢,娘家又找人給配了陰婚拿錢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