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棍兒一個沒啥,咱們可都是一大家子人呢,沒娶媳婦兒也有老子爹娘兄弟的,這話說了,惹上禍端可就遲了。
我勸你呀,別聽風就是雨,在村裏瞎說。”
果然,張老頭這話一說,炕上的老的小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幾個老的,都不敢順著張新年的話說下去。
門房裏的氣氛便有些沉默。
張新年架在火盆上的手翻了翻,眼神冷冷的,輕嗬了一聲。
“嗬!”
搖頭道:“叔,你可別是有私心吧,這事兒咱們老百姓不知道,可城裏的那些人,人家早就知道了。
也就是在村裏,你們還拿那老一套的強迫女子沉塘呢!”
張老頭被說的臉色鐵青,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
“哼,我能有啥私心,我不過是勸大家不要惹上事端罷了。
倒是你,我看呐,你是想要害死大家夥兒!
聚眾討論皇家事,還說長公主二嫁的事情,你要知道,私下議論皇族,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張老頭丟下一句話,抬腳就下了炕,趿拉著鞋子出了張有財家的門房。
其他年長些的,互相對視一眼,也都紛紛下炕,
“都回吧,你們啊,到底年紀小不經事兒,長公主也是你們能說的?”
他們一個個都搖著頭,像是看禍害一樣看著張新年,出了門房離開了。
剩下的年輕人,也都稀稀拉拉的找著借口離開了。
到最後,隻剩下張有財,張富貴,張新年和張有錢四人,沉默著坐在炕上。
張有財身子顫抖著,紅著眼眶看向張新年,“新年,你說的,長公主二嫁後,被休的女人不會被沉塘,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張有財雙手捏著張新年的肩膀,渾身緊繃著。
五年前,張有財嫁出去的姐姐,因為大著肚子不耐餓,吃了婆婆留下的一塊白麵餅子,被焦家灣婆家的三兄弟,狠狠打了一頓。
到最後活活疼沒了孩子,姐姐也被打的隻剩一口氣,被他們一封休書送回來。
可他可憐的姐姐,回了娘家,也沒個活路。
就那麼,被冠上偷家的罪名沉塘了!
這是張有財一生忘不掉的痛。
張新年看著他通紅的眼眶,眼眶一陣酸楚,偏過頭說道:“有財哥,不允許女子沉塘這事兒,是真的。”
張新年遲疑了下,“雖然村裏人不知道,可是你沒發現,這幾年,周圍幾個村子裏,女子沉塘一事,幾乎聽不見風聲了嗎?”
聽他這麼一說,幾人心裏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
他們小的時候不懂事,還跑去看過別的村裏女子沉塘一事。
後來大了,也就不去看了。
這幾年,沉塘的事情,似乎真的很少聽人討論了。
張有錢拳頭緊緊握著,“是啊,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這幾年,還真沒聽說誰家女子又被沉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村長瞞著這事兒,沒告訴過我們?”
張有錢不敢想,明明上頭都已經不讓女子隨隨便便死了。
為什麼村裏的自己人,還是不放過他們?
“姐姐~”
“嗚嗚嗚~姐姐!”
張有財一拳頭打在牆上,“張新年,你為什麼不早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