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乎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走到山腳的,嚕娜也有一點顫抖,我一直扶著她走路。她的手臂冰冷,嘴唇在不住地瑟瑟發抖。我們停下來在一個山腳下短暫的休整了下。我們要繼續我們的任務的話,是一定得翻過這裏的山脈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有一絲胃口去吃東西。短暫休息之後,我們還是往山上趕。這是離目的地最近的路線,還好這裏的山脈沒那麼高。
而我們選擇翻越的山是比較矮的了,山上的樹種在垂直方向的變動並不明顯,山腳長什麼植物,山上也長什麼。我們每個人都折了根手杖,埋著頭努力地爬山。心理的恐慌使得大家加速前行,那兩個學生依然埋著頭,不願意再回想哪怕一點點剛才的幻覺了。照這個速度大家天黑以前躍過這座山到達對麵應該不成問題。
山坡上,一陣陣煙嫋嫋升起,一簇一簇的煙象是有人家在生火作飯。我們向那個方向望了望,果然,煙霧之中,有幾戶房子若隱若現。我似乎看到了希望,這樣的人家最少可以歇歇腳,也可以讓我們積蓄的恐慌緩解一下。
蘑菇一樣的房子我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大大的錐形的蓋子,圓桶式的圍牆。很快就有人發現我們來了。是一個土著,樣子很象廣場上的那個唱歌的老人。這是一個不小的村寨,看來德亞並沒有把這裏的民族文化吞並掉,這裏的民族依然我行我素地過著他們閉塞且安逸的生活。那個發現我們的人唧唧喳喳地跟我們說些什麼,我們都沒辦法聽懂。但是我回頭望了望嚕娜,她聳了聳肩膀說:“磐,我並沒有德亞語言的全部資料啊!”
那人衝我們直打手勢!他的臉開始變得十分地模糊,輪廓開始不斷地變化。於是我畢上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腦袋才在我的眼睛之中逐漸清晰。接著他就領著我們在石頭鋪成的山路上行走。這樣的村寨,房屋一排一排的整齊排列,蘑菇房外麵全是很矮的圍牆,圍牆裏圈養著我們並不認識的牲畜。裏麵還種了些樹,有幾棵已經掛上果子了,而且這些樹跟山上的樹不一樣的。山上也有果樹,很奇怪他們為什麼還要自己種。
最後,我們被帶到了一個老者的家裏,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是這個族的族長。他擺出一副非常熱情的樣子,雖然他的話我們也不懂,但是他用手勢跟目光與我們交流。他讓我們坐下,並讓人把樹上的果子摘下來給我們品嚐。果子的味道真不錯,非常甜,很嫩,汁水也很多。
過了會,來了個更高大的人,他上來自我介紹了下:“我叫紮喳,是這個嶗族裏可以說德亞語的人。我的族長讓我告訴你們,歡迎你們的到來!”
這個紮喳笑容可鞠,跟族長一個表情,終於我們緊張的情緒在嶗族人的熱情中逐漸鬆弛。他們照顧了我們的晚餐,宰殺了一頭牲畜。做了大鍋的肉,族人點燃火堆與我們共進晚餐,這天晚上很是熱鬧,族人們帶領我們跳他們的舞蹈,也邀我們喝了很多的酒。
晚上的時候,我跟岱通了電話,告訴他,我們所有的行李隻剩下這個電話了,我們現在還很安全,在嶗族人這裏過得很開心,我們明天準備帶上紮喳做向導繼續考察。等到過了那片沼澤,到平點的開闊地的時候,再給我們投點物資。嶗族人已經給我們準備了很多幹糧,他們太好客了。岱向我彙報了下疫情,下午的時候,用減慢病人代謝速度的方法,讓病人一直昏迷,病毒的繁殖也暫時受到了影響,疫情就暫時得到控製了。
那天族長跟我聊了一個晚上,說他們信仰的就是關於他們院子中的果樹,他們認為樹木的根是萬物的源,樹木的運承便代表了他們宗族的興衰。每棵這種果樹裏都住著一個神,這個神是會保佑他們的。他們舉族遷徙就是為了給這些樹木找到開闊的生長地,現代城市裏是絕對沒有這種樹木的地方的。於是他們族找到了這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帶上他們自己培育的果樹,在山坡上建立自己的家園。他們很感謝所有外人能給他們一個安靜的處所,他們是有自己的信仰跟生活方式的,對於他們的子孫,他們希望自己的子孫也能將這樣的傳統發揚下去。德亞科技的發展跟豐富的物質生活都沒有打擾到這裏的寧靜。他還告訴我們嶗族人的草藥學已經非常先進了,雖然他們幾乎沒有什麼跟外界交流的機會。我問了他,關於那3種植物的情況。族長告訴我,這個紮喳更清楚,紮喳原本是外族人,來這裏采藥,從山上摔下來被水衝走,是族人救了他,他在這裏娶了個本族姑娘,所以就沒有走。因為他是在渣彌河裏被發現的,所以就叫他紮喳。現在的山藥都是紮喳去采的,所以這些事情,紮喳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