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在和一個老頭子說這話,老方的老婆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麵對著牆坐著,我自己則坐在賭場正中央的老虎機前抽著悶煙。剛才的那個人一定是老方,他不僅找到了這個地方,還知道了我的名字,想到這裏我忍不住猛吸了一口煙。這裏沒人知道我叫王一龍,所以剛才老方他叫得那麼大聲也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影響,隻是我自己心虛得不行,冷汗直冒。賭場裏放著古典樂,明明來這種賭場的都是些沒什麼文化的老賭民,賭場卻還是放了這種高雅的音樂,我根本欣賞不來,那種不知是大提琴還是小提琴的聲音聽得我更加難過,仿佛這些演奏家拉的不是琴弦,而是我的脖子。
還是玩會兒老虎機吧。我掏了掏口袋,裏麵應該還有幾個之前用剩下的塑料幣,一無所獲後我才想起來,幾天前我它們連著零錢一起給了街邊上的一個流浪漢。我踹了腳老虎機,發出“邦”的一聲,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聞聲帶著凶惡的眼光瞪了過來,可瞬間又收斂了回去。他是在怕我嗎?我想了想幾年前被他澆了一頭白開水的事,瞬間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待不下去了,起身去找二虎,之前他認為現在出去老方還沒走遠,執意要在這裏多等一會兒。
“二。。。二虎,差不多了吧。”
他看了眼表,點了點頭,和我一起走到老方老婆的身邊。
“該走了。”我輕聲說道。
她整個人猛地抖了一下,像是嚇了一大跳,接著側過臉瞟了眼,一看是我才稍微放鬆了點。
“可以走了,先去我家躲一躲吧。”我重複道。
她輕輕應了聲,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我摟住她,護著出了賭場。二虎為我們打開車後座,開車到了家。
我們兩人同時癱倒在沙發上,今天實在是太累了。而且,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和她以後都不能再見麵了嗎?
這時,傳來了開門聲,我還沒來得及問二虎是誰,就聽到了“咚咚咚”的腳步聲,很快,小贏出現在了我麵前。
“小贏?你今天沒課嗎?”我大吃一驚,連忙站起身,下意識地往老方老婆的身邊跨了一步,小贏估計已經看出來了
“翹了。”他簡單地回答道,目光仍緊緊鎖定著老方老婆,她大概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頭越來越低。
“這是,我的朋友,跟我一起打麻將認識的。”為了避免小贏多想,我決定搶先一步。
“那她來我們家裏幹什麼。”小贏冷冷地問,好像根本沒被我的謊言騙到。
“嗯。。。來參觀參觀。。。我經常說起你,她就想來看看。”說完,我明顯感到身邊的她顫抖了一下。
“阿姨,你貴姓?”小贏彎下腰,以一種充滿壓迫力的姿勢湊向她。
“我。。。我。。。”她麵露難色,扭過頭躲避著小贏的目光。
“莫非是,姓方?”小贏說道。
必須要控製一下局麵了。我拍了下桌子,擺出闊別多年的父親的威嚴,惡狠狠地大聲說:“你怎麼說話的!”我叫這麼大聲,一方麵是想嚇嚇小贏,另一方麵是想把二虎引過來,他一直沒有出現,他來的話,或許小贏還能收斂點。
可沒等二虎過來,小贏反瞪了我一眼,轉身跑掉了。他和走廊上的二虎咕噥了幾聲後,開門離開了家。關門聲還沒消散,老方的老婆就站了起來。
“我,我得走了。”她的聲音依舊在顫抖,看來給小贏剛才那下嚇得不輕。“你兒子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他懂個屁啊!再說了,你現在走能去哪?”
“賓館?家?哪裏都行,總之不能再待在這裏了。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了吧。”她站起身,開始整理自己皺巴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