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唇舌交戰(1 / 1)

父親重重一哼,繼續發難:“大祭司言語實在前後矛盾。既然不知朱顏公主成為皇後娘娘,又怎知老夫成為太尉?”

月風華冷笑說:“皇後娘娘高高在上,風華自是不能褻du。至於大人嘛,風華再有眼無珠總還認得官袍上的禽獸。”

滴水不漏的回答,從容的態度,淡淡的嘲諷,我差點為他擊節叫好。梁靖登基後一直對南蠻的進貢要求嚴苛,看來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啊!

“你……”父親氣得滿臉通紅,渾身打顫。

“好了好了,愛卿不必為小事爭吵,都入席吧!”梁靖見父親完全處於下風,隻好中途打斷。

月風華再次作揖道:“風華方才言語多有冒犯,請皇上贖罪。風華不沾葷腥,坐在這兒恐怕會掃皇上和諸位大臣的興致,不如風華先行告退,由八位護法作陪。”

梁靖似乎並不想看見這位大祭司,皮笑肉不笑地點頭:“也好。小李子,送大祭司回驛館。”

我仔細觀察大祭司,聽聲音年紀應該很輕,他衣擺左下側有一朵形狀很詭異的暗紋花,我似乎在哪裏看到過,想了半天也沒有記起來。

“表妹,不舒服嗎?怎麼開席半天也沒見你動筷子?”梁靖關心地問。

我故作不解地問:“那位大祭司脾氣好大啊,他好像很年輕的樣子,帶了個麵具,還有他衣服上那朵是什麼花啊?有點奇怪!”

梁靖笑笑說:“表妹的好奇心可真重啊!大祭司在南蠻也和皇帝差不多,自然有些傲慢。他是前大祭司的外甥,才任職沒多久,具體我也不知道他的年紀和戴麵具的原因。他衣服上的花是他們南蠻的標誌。”

我搖搖頭說:“不管他了,我吃東西了。”

梁靖往我盤子裏夾了些瓜果,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下麵人的身上。我還是不能靜下心來,我總覺得這個大祭司身上透著一股邪氣。他從始至終沒有看我一眼,卻口口聲聲稱我為朱顏公主,讓我看不透他是無意還是有意。

月風華走後,氣氛又熱鬧起來。那八個護法坐在一邊不與任何人交談,隻是安靜地喝酒。終於有人按捺不住找茬的yu望,上前搭話。看來又有人要自取其辱了。

“喂,南蠻人,你們那個大祭司為啥老是帶著個破麵具?莫非相貌醜陋,不敢見人?”父親手下的大將史威大聲嚷嚷。

我不禁低聲罵一句:“草包!天朝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史威的那句話極其無禮,而梁靖卻沒有出聲阻止,看來他也對剛才月風華的言行很不滿。滿殿文武在此刻紛紛竊笑,有幾個大膽甚至仰著脖子發出巨大的“哈哈”聲。

八個護法中個子最小的本想站起來分辨,卻被旁邊麵不改色低頭飲酒的青年拉住。小個子似乎還忿忿不平。青年等大家都笑夠了,才不急不緩地解釋:“我家公子相貌俊美,但極其自負。自從見過天朝第一美男子蘭陵王後自慚形穢不在肯以真麵目示人。讓皇上和諸位大臣失望了。”

這句話更厲害了,他罵人的時候居然連皇上都捎進去了,而且還不能治他的罪,因為他並沒有具體說皇上“失望”什麼。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此刻我對南蠻大祭司佩服得五體投地。

梁靖聽到“蘭陵王”三個字沒有表現出絲毫不快,反而裝出哀傷的模樣,問:“不知大祭司何時曾見過我六弟?”

青年回答:“我家公子不曾見過蘭陵王本人,隻是無意之中得到蘭陵王畫像。”

說著,那個小個子從懷裏抽出一卷軸,展開。

梁玨,真的是梁玨!他微笑著望著我。我的眼眶幹澀得發疼。自從他離開我以後,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誰知我回贈他的畫像卻經過南蠻人之手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我現在連上去強搶的心思都有了。

小個子說:“我家公子不知道作畫之人是誰,所以這次特地來尋訪作畫之人。”

梁靖看到畫像,麵色有些難看。

我淡淡開口:“本宮就是作畫之人。”

青年微笑問:“哦?不知皇後娘娘如何認定此畫是娘娘所作?”

他的言語裏絲毫聽不出意外,我十分確認他是故意的。皇上和父親應該也發現了今夜南蠻人言行的古怪之處。從“朱顏公主”到“蘭陵王”,他們分明是蓄意挑釁。

我冷冷地回答:“莫非使者懷疑本宮的話?”

青年連道“不敢”,卻沒有不敢的態度。

我歎口氣說:“畫的右下角有一株草,是我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