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春節將至。一天晚飯後,楚風上網時,看到新號碼上有雲兒的留言,說:“你去哪裏了?我想你。”楚風忍住憤怒,惡作劇地說:“和情人幽會去了,才回來。”雲兒嘻嘻哈哈地說:“騙人,才不信。”楚風說是真的。雲兒似乎有些相信了。幽怨地說:“那我想見你,你為什麼不來?”楚風惡毒地說:“我感覺你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你喜歡的是我的外表。真的愛一個人不應該隻在乎他的外表。我的那個情人雖然沒有你漂亮,但是很有內涵,我們感情很好。”雲兒辯解說:“不是,這久和你聊天,覺得你很有思想,我喜歡有頭腦的男人。”“是嗎?那如果我也沒有你高呢?如果見到我不像照片上的樣子呢?你還會和我處嗎?”楚風反問。雲兒沉默了一會說:“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哈哈,不是我,我沒那麼帥,那是網上的照片。我隻是想試試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楚風解恨地說。“你怎麼這樣啊?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喜歡和你聊天。我們做朋友可以嗎?”雲兒討好地說。“可是你不是一個誠實的人。我看到你最近的空間裏有人寫了一些詩歌給你,你也回複了一些,看你們那麼纏綿,你卻說沒有情人。”楚風忽然靈機一動說。雲兒停頓了一會,說:“是有一個,可是我們隻見過一次。他很有才華,對我也很好,可是就是沒有我高。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聊天了。”“愛一個人應該愛他的思想和靈魂,不應該隻看外表,真心比什麼都重要。你為什麼不用心去感受一下,多了解一些呢?”楚風用一副教訓的口吻說。“也許你說的對。網上和我視頻過的男人,都天天纏著我,可是我不喜歡。我感覺那些人隻是想找激情。我隻是想要一份真感情。唉,要是他高一點就好了。”雲兒滿心遺憾地說。一切已經明了,楚風不再說話,隨後下了新的QQ號。原來,雲兒是因為楚風沒有她高而放棄了這段曾經那麼火熱,那麼纏綿的感情;原來,愛是也是有高度限製的。這種高度,即使你用再真的情,也無法去彌補。原來,那些古典文學裏傳頌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都是騙人的。世態炎涼,情比紙薄,夫複何言?我把愛,種在文字裏,卻種不進你的心裏。我把情,刻在詩歌裏,卻刻不進你的夢裏。渴望一場雪,如同渴望一場愛情的來臨。你說,你那裏下雪了。可這場雪,卻不是我渴望的那場雪。這場雪,下在了你的心裏,卻殘忍地掩埋了我們的愛情,掩埋了我那僅存的一絲尊嚴和信念。像風一樣流走的愛情,還會有多少人去等待?所謂的愛情,在世俗麵前,是那麼的蒼白。愛情,原來隻不過是鍍了金的童話。再真摯的愛,再純真的情,在世俗的麵前,是那麼地不堪一擊。“我如果愛你,絕不做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顯耀自己。”詩人如是說。愛一個人,怎麼能把他的肉體和靈魂剝離開來?在楚風的思想裏,真愛,容不得絲毫的褻瀆和玷汙。如果我們的這一段情,隻是你在寂寥時的衝動和無聊時的消遣,那麼,就讓我在絕望中死去,帶著這無盡的憂傷,漸漸消失在你寂寥的心房,就當我從未曾來過。別在我離去時,流露出絲毫的哀傷。就算是離別的場景需要,我也寧願是你真實的竊笑。當每當夜深人靜時,雲兒的影子,就如幽靈一般緊緊纏繞著他。他忍不住靜靜地點燃一根煙,在彌漫的煙霧中,雲兒的容顏,卻依舊那樣美麗,如同那絢爛的罌粟花,美麗中帶著殘忍,讓人那麼心痛。為什麼如此美麗的眼睛,也會充滿了欺騙和謊言?在這一刻,楚風才明白,美麗的未必是真實的。正如許多美麗的花和美麗的顏色,雖然美麗,卻毒如蛇蠍。可歎那些癡情的眼神,明知是毒,也不願移開。也許,美麗的東西原本就是殘忍的。正如那些在風雨中調謝的花,隻顧自己飄飄灑灑,卻讓看花的人痛徹心扉,憒然長歎。那心碎的聲音,與落紅相伴,獨醉了倚窗遠眺的瘦影。雲兒的毒是如此致命,以至於讓楚風在整整一個冬天都如同病入膏肓。他緊閉上雙眼,再也看不見生命的顏色。他的耳朵,再也聽不見春天的氣息,隻有寒風,在的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掠過,掠走他血液裏的溫度,掠走他生命裏的最後一絲激情。楚風的夜,永遠留在了冬天。雲兒又是如此地殘忍,殘忍得讓楚風在辭舊迎新之際,仍無法邁出新生的步伐。他的生命,被深深地埋葬在疼痛的記憶裏,永不褪色。就如池塘裏的殘花敗柳,永遠不願走出舊季節的傷痛。而長眠,不隻是一種等待,也是一種歸宿。整整幾天了,楚風沒有出門。一桶方便麵、一杯牛奶、一盒煙,支撐著他殘缺的生命。對雲兒的思念,如同一杯毒藥,他明知如是,卻又如飲甘飴。該如何學會放手?在一幕幕纏綿的夢中醒來後,楚風孱弱無力地握緊雙手,手裏卻空空如也。該怎麼收回我的愛?付出的心,是否真的能夠收得回?是否還能如同沒有愛過那樣純真?我的夢裏,是否還能像你未曾來過時那樣安詳?別了。我的愛,連同我的詩歌,我的靈魂,一同在這雪夜裏埋葬了吧。此後的日子裏,楚風不再登錄新QQ號。可是,當他決心將這段感情遺忘時,雲兒卻又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