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丫頭……”
“幹嘛?”她的聲音有點悶悶的,帶著些許的鼻音。
“你這算不算投懷送抱啊?”他的聲音依舊低啞虛弱,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蕭屏兒頓了頓,突然在他耳邊大聲道:“算!當然算!我就是投懷送抱怎麼了?”
環住他脖子的手臂又微微緊了緊,她的語氣溫柔:“我很想你。”
嚴無謹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抬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外麵的雨依然沒有停,破舊的木屋到處漏水,兩個人勉強生了火,坐在一起取暖。
“蕭丫頭,怎麼發現我就是血刀的?”
蕭屏兒微微的笑,鼻子上有好看的褶皺:“昨天晚上,我跟蹤你,然後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
“一個人,就算麵容聲音再怎樣偽裝,有一個地方是無法改變的。”
“什麼地方?”
“背影。我記得你的背影。”她側過頭,看著他蒼白的側臉,火光映照中他的眼睫下有溫柔的暗影:“其實,我早該發現你是血刀的。”
“為什麼?”
“上一次,也是在這片桃林裏,我早該想到根本不是血刀救了你,是你救了你自己。”
嚴無謹閉著眼,輕輕的笑。
蕭屏兒也笑。是啊,她早該想到的。曾經那麼多次,麵對生死時的幽幽歎息,不是經曆過太多的人,怎麼能看得那麼通透?
“說,為什麼騙我?”她剛剛問過快雪相同的問題,可是語氣卻完全不同。
“我騙你?騙你什麼?”
“為什麼騙我說你不是血刀?”
“蕭丫頭!”嚴無謹笑得一臉狡猾,無辜的眨了眨眼:“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我不是血刀?”
蕭屏兒愣住。才想起嚴無謹真的從沒有對她否認過自己就是血刀的事實,又笑又怒,假裝瞪起了眼睛:“你竟然耍我!”
“我哪裏敢耍你,是你不夠聰明。”
“你說什麼?”蕭屏兒眯起眼睛。
“女俠饒命……”嚴無謹作勢要躲,卻突然白了臉,身體微微蜷縮起來,他的咳聲極輕,似乎不敢用力,隻是不自覺的抬手按著胸口。
蕭屏兒這才急了,想扶他卻又不敢扶,眼眶卻先紅了:“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剛剛沒有受傷麼?怎麼這會兒又這麼嚇人?
”
嚴無謹搖首苦笑:“說來還真是有趣……先前的傷早已好的差不多,隻是你和趙總管在河邊拍下的那十多掌……還真是實在。”
當初是為了救他,如今卻害了他,那十多掌都是用盡了她的全力,隻求傷重的他可以醒轉,卻沒想到綿延了三個月,仍然沒有好轉。再加上這幾日用內力幫快雪治傷,這舊傷不牽扯進來才怪。
想到這裏,蕭屏兒無限懊悔:“你真不該救那個快雪。我到今天才知道,他就是那個一直想殺你的呂大公子。”
“是麼?”嚴無謹挑眉,臉上竟無許多詫異,笑得一片淡然:“我不知他是呂大公子,他也不知我是血刀,算是扯平了。不過縱使早就知道他就是那個呂大公子,這個人我還是要救的。”
蕭屏兒並不覺得眼前的嚴無謹已經高尚到以德報怨的地步,剛要發問,嚴無謹已微微崩緊了身體,低聲道:“有人來了。”
蕭屏兒也聽到了。外麵雨聲滴答,卻掩不住樹枝因沉重而發出微弱的碎裂聲響。
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殺氣漸濃。
嚴無謹伸手取劍,卻被蕭屏兒一把按住。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笑的臉和一雙明澈的眸子:“有我在,用不著你來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