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曦,晨風裹著絲絲清涼,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甜的時候,蕭屏兒已經備好了馬車,扶著快雪由東來客棧出來,準備上路。
街上空無一人,古老的青石板上蒙著一層薄霧,有著濕漉漉的光澤,馬蹄得得,一聲一聲敲在石板上,清脆響聲伴著車輪滾滾,載著他們走出了桃花鎮。
桃花鎮外的那一片桃林仿佛依然沉睡著,霧氣在林中彌漫不肯散去,枝椏交纏錯節,模糊朦朧如同仙境。
蕭屏兒將馬鞭在空中虛晃,發出劈啪響聲,馬兒展開四蹄,縱情馳騁。四野草尖如劍,在露水中微微閃著清輝。蕭屏兒心中難得寧靜平和,愈發將馬車趕得快了。
太陽逐漸爬到桃林之上,耀眼陽光將迷霧驅散,隻有露珠細碎的光芒在樹葉上輕輕顫動。前方路上一道細細的閃光刺進了蕭屏兒眼目。
那是……埋伏!
蕭屏兒拉緊韁繩!
可是馬車跑得太快,想停下已經來不及了!
“轟”的一聲巨響!火藥在馬腹下爆炸,空氣中漂浮著濃烈的硫磺味道。蕭屏兒借勢滾到路邊,耳朵被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嗡嗡做響,眼前一陣陣發黑,直欲嘔吐。
眼前一片濃煙滾滾,馬頭掛在她旁邊的樹枝上,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看著她。
快雪!
蕭屏兒忍著一陣陣眩暈翻身站起,拔出修盧劍。在煙霧中尋找快雪的身影。
煙霧中隱隱傳出一陣冷笑。
有風吹過,夾雜著刺鼻硫磺味道的煙霧逐漸散去。她看到了快雪。
幹淨的白衣被炸得麵目全非,好在看起來沒受什麼皮外傷。
唯一讓她擔心的是,他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彎刀。
刀的主人是個身形高大的女子,她的身邊,還站著玉香以及她前一天看到的那一對兄弟,而他們的身後,是數十個那日她在恒祥號後麵的巷子裏看到的,用四肢爬動的詭異殺手。
“快雪,有沒有受傷?”
“現在還沒有,”快雪對她苦笑,用手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彎刀:“不過,一會兒就說不定了。”
“這麼關心這個小白臉?”旁邊的玉香開口冷笑:“才幾個月而已,沒想到你變心還真快。”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蕭屏兒將修盧劍握緊,盡量拖延著時間。而且這些天她一直戴著易容的麵具混跡於那些江湖人中,沒想到竟被他們識破了。
“哼,你以為我和那些笨蛋一樣麼?”玉香輕哼,神色間有些許得意:“幾天來最先住進來的人是哪個,一問便知。況且著許多江湖人沒得手就先走的,除了你們,還會有誰?”
腿有些發軟,頭依然眩暈得厲害,蕭屏兒甩了甩頭,強自鎮定:“既然如此,放馬過來便是,挾持一個不會功夫的人,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持刀的女子突然笑了,露出了兩排發黃的牙齒:“是會有人笑話我,不過那些笑話我的人,都已經成了死人。”
“要怎樣才放了他?”握緊修盧劍,蕭屏兒直視著站在旁邊的玉香。
玉香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已經掌控了全局:“很簡單,放下劍。”
放下劍,就是放棄了反抗的機會,就是放棄了生。蕭屏兒很明白,可是她必須放,她不能再連累快雪。他不會武功,也許連一個江湖人都不是,他是無辜的,他應該好好的活下去。
於是她彎腰,將修盧劍放下。
對麵的人笑了。
就好像他們看到了那一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在向他們招手。
快雪在這個時候突然慢慢的向前邁了一步。持刀的女子將架在他頸上的刀又緊了緊:“小兄弟,我勸你還是乖一點,這麼細皮嫩肉的,腦袋要是沒了該多可惜。”
快雪微仰著頭,轉過來看她:“你是在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