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開始絕望的時候,一直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蕭屏兒終於破水而出!
蕭屏兒趴在岸邊用力的咳著,好象要把肺也咳出來。她的手終於抓到了岸邊潮濕的土,她的肺終於可以自由的呼吸,她終於……終於活著出來了!
她咳了好久,喘了好久,總算有力氣從岸邊爬了起來:“嚴無謹,你……”
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停了下來,蕭屏兒瞪大了眼睛,一股巨大的恐懼就這樣緊緊的,突然的,攥住了她的心髒!
天空血紅,月也血紅,黑色的夜鴉偶爾劃過天空,遠山如巨大的怪獸,寒露閃著詭異的光,麵前的水潭變成了寬大的河,沉默流淌。
天地間,竟隻剩下了她一個!
好象有什麼東西哽住了她的咽喉,她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夜風嗚咽,吹在身上,好冷。似乎比潭底還冷。
他……他在哪裏?
他,沒有出來麼?
“嚴……”不敢大聲喊,聲音壓在喉嚨裏,如一頭嘶啞的困獸。
她走到河邊,冰涼的河水淹沒過她的膝蓋,被水濕透的衣服緊緊的裹在身上,水滴順著發梢,不斷流進脖子裏,四周寂靜如死。
“嚴無謹,你出來!”
“嚴無謹,你快給我出來!”
“嚴無謹,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快出來吧!”
……
絕望恐懼的聲音自她雙唇逸出,顫抖得已經連不成句。
蕭屏兒開始向下遊跑,水珠不時滴進眼睛裏,很難受。但她沒有哭,現在不是要哭的時候,如果要哭,至少要找到他的屍體!
“嘩”的一聲,一個人影突然自前方下遊處鑽出水麵,來人動作迅速而奇怪,他隻用一隻手臂劃水,蕭屏兒的心緊了一下:是趙繼。
趙繼遊的很快,三兩下便爬上了岸,他的背後斜插著她的修廬劍,肩膀上扛著一個人。
“放開他,否則我殺了你。”蕭屏兒從沒有這麼快過,在趙繼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她已經拔出了他背上的劍,抵住了他的後心。
趙繼頓了一下,一字一句道:“他死了。”
“什麼?”蕭屏兒的劍突然垂了下去。
隻這三個字,似乎一下子救將她的力氣全部抽幹,竟連修廬也沒有力氣再舉起來。
趙繼彎下腰,用僅有的一隻手笨拙的將嚴無謹放到地下。
然後她就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半張著,灰藍色的眼睛閃著死亡的光澤,卻又那麼平靜而安詳。
蕭屏兒跪坐在一邊,將粘在他臉上的頭發撥到一邊。
他已經沒有顏色,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白。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體溫。隻有冰冷和安靜。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蕭屏兒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麼,她居然,哭不出來?
“嘭!”
奇怪的聲響嚇了蕭屏兒一跳,她抬頭,發現趙繼正用他的流雲掌擊打嚴無謹的胸口。
“你幹什麼?”蕭屏兒推開他,“他都已經……已經……死了,你還要這樣折辱他麼?”
趙繼沒有抬頭,雙眼閃著狠厲的光:“沒找到莊主,他就不能死。”
說罷,抬手又是一掌,力道十足,看得蕭屏兒心驚肉跳。
“不行,這樣會讓他受嚴重的內傷!”
趙繼抬頭,如鷹的雙眼狠狠鎖住蕭屏兒:“你想讓他傷?還是想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