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已完2.14更新(3 / 3)

她把嚴無謹輕輕扶了起來,褪掉了他的上衣,解開了傷口處原來包紮的繃帶,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一時目瞪口呆!

傷口處如泉眼樣汩汩流淌著血水,大的足以塞下一個孩童的拳頭——這哪裏是傷口,這分明就是個血洞!

“嚴無謹……你,你真的是人麼?”

“……恩……?”嚴無謹雙眼微睜,暗沉的眸子已經失了焦距,似乎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

“這麼大的傷口,你居然……”居然可以象個沒事人一樣去出席壽宴,居然可以挺到現在,居然可以不吭一聲!

“你……這樣的傷口,你怎麼可能忍住不叫出聲?”

“小時便如此……習慣了……”嚴無謹閉上了眼睛,輕輕的低語更象是夢囈。

“小時候?”蕭屏兒眨眨眼睛,“習慣什麼?”

嚴無謹沒有回答,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陷入昏迷。微皺的雙眉間有著濃濃的倦意。

蕭屏兒輕歎一聲,將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小心的幫他包紮。

她和他從沒有這般親近過,他的頭枕著自己的肩膀,他的臉貼著她的脖頸,他微弱的呼吸輕拂過她的耳垂,掀動她的發梢,身上青草和酒香混合的氣息隱隱飄進她的鼻間。

蕭屏兒的臉忍不住發熱,真該死,眼前這個人正流血昏迷,而自己卻在這裏心猿意馬!

傷口很深,從前麵的肩井穴直穿後背,前麵的傷口似被人重新處理過,挖去了些許腐肉,所以當傷口再次崩裂時,才會大得象是一個血洞。

血仍在流,隨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往外湧著,不過好在血流已經弱了許多,不似先前一般洶湧可怖。蕭屏兒記得有人說過,人的血是不會真的都流光的,流掉一些後,自然就會停止,然後過不了多久,人就會死。

想到這裏,蕭屏兒心裏一跳,也顧不上怕他疼痛,手上的白布一圈緊過一圈,滿手鮮紅粘稠的血液順著她的指尖流下來,一滴,兩滴,她的手在抖。

小心的扶嚴無謹躺下,蕭屏兒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嘴裏又幹又苦,肚子又餓又癟,渾身上下累得沒有一絲力氣。

“蕭丫頭,餓了吧?”嚴無謹輕喘著,肩膀處的疼痛已經蔓延到胸口,剜心蝕骨一般的折磨讓他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蕭屏兒點點頭,又累又餓的她已經懶得再說話,臉上都是濕淋淋的汗水,想擦一把臉,卻發現兩隻手上全是黏答答的血。

“義兄在劍廬裏常常一呆就是好幾天……這裏應該會有些食物,你……找一下。”

“好。”

劍廬裏的擺設不多,所以很快的,蕭屏兒便在桌子的暗格裏找到了一小壇水和幾塊幹餅。

“找到了!”蕭屏兒把食物和水拿到床邊,“你快吃一點吧。”

嚴無謹微微搖頭:“我吃不下……你多吃一些,有了力氣……咳咳……我們才好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這裏簡直就是銅牆鐵壁,怎麼離開?

“咳咳……別忘了,這裏……咳咳……這裏是萬劍莊……”

這裏是萬劍莊,除了堯長弓和趙繼,還有誰比嚴無謹對這裏更了若指掌?蕭屏兒啃著幹巴巴的餅,這才明白在幹將廳裏,他說的那句“這裏是萬劍莊”是什麼意思。

蕭屏兒看著他,突然覺得手裏的餅有點難以下咽。她知道她已經喜歡上他了,可是她發現她其實並不了解他。

他從哪裏來?到哪裏去?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是怎樣的人?他在想什麼?他要做什麼?……

她都不知道。

嚴無謹隻喝了點水,便再沒有說話,隻是一直閉著雙眼,似乎希望能夠積攢一些體力。

餅很幹,要就著那僅有的一小壇清水才可以下咽,舌尖上不知怎麼,總能嚐到微微的腥甜味,低頭看下去,才發現那幹巴巴的餅上已經沾染上她手上的血跡。

原來她吃的,不止是餅,還有他的血。

當蕭屏兒吃完了兩塊餅之後,她的身上終於又充滿了力氣,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站起身來轉頭看向嚴無謹,發現他已經靠著牆坐起身來,此刻正看著她微笑。

他的臉依然慘白,可是他的眼睛卻如夏天裏深藍色的天空,閃著璀璨星光。

“你好些了?”蕭屏兒看著他微笑的眼睛,有種眩暈的感覺,天上的星星,都已落進了他的眼中麼?

“丫頭,別光顧著發呆……那個火爐右上角第三塊磚頭……用力推一下……”

蕭屏兒依言而行,整個爐台頓時沉了下去,露出下麵幽深的地道。

“這是個密道?”怪不得他不著急,原來這裏另有出口。

“恩,”嚴無謹輕輕點頭,“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