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鏟平三十六連環寨,找出昆侖前掌門篡位的真相,為四川唐門平反……這些都已經是各位熟知的事情,蕭屏兒倒想在這裏請教各位一句,在這些事件裏被我家主上殺死的人中,有哪些是不該死的麼?”
“貴主上懲惡揚善,的確讓人佩服,但其殘忍暴虐的手段卻仍叫人不敢苟同。而且這一回貴主上竟然擄走了德高望重的堯長弓堯莊主,難道堯莊主也是該死的人麼?”雲從龍突然發話,顯然對她的態度並不信任。
蕭屏兒微微一笑,緩緩道:“那麼諸位也都知道,主上有在拜訪之前先用血刀令牌通知的習慣嘍?”
張愁冷哼一聲,道:“哼,都是廢話!”
蕭屏兒也不腦,隻是繼續問道:“那麼,在座的各位,有誰見過血刀令牌麼?”
大廳裏很靜。
沒有人說話。
連一個都沒有。
蕭屏兒笑了起來,她吃準了這一點。
因為就算真的有人見過,也不會承認。血刀令牌通常都會提前一年被人收到,也就是說,收到血刀令牌的人,至少還能活一年。
但是,收到血刀令牌的人,都不是好人。
沒有人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不是好人。
蕭屏兒笑得很甜:“既然沒有人見過血刀令牌,那為什麼諸位就認定了那個小小的東西就是血刀令牌呢?”
既然不是血刀令牌,又怎麼能斷定就是血刀擄走了堯莊主?
既然不是血刀擄走了堯莊主,那麼我是不是血刀令主的屬下,又有什麼關係?
蕭屏兒笑的很甜,可是誰也沒有發現她正在冒冷汗,而手指已經冰冷。
這也算做是“急中生智”吧!蕭屏兒對自己笑了笑,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性子急,以前別人也總說她做什麼都是毛毛燥燥的做事情不經過腦子,好在她並不是太笨,否則這一次,還真的沒法脫身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她汗濕的手,蕭屏兒抬頭:是嚴無謹。蒼白的臉上有著溫暖的笑意,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裏,寫滿了“欣賞”二字。可是為什麼,他原本因為發燒而滾燙的手,此刻竟然比冰還要冷?
“丫頭,幹的不錯麼!”嚴無謹在她耳邊輕聲地說,嘴唇無意的撫過她如玉的耳廓,竟也是冰冰涼涼的。
蕭屏兒剛要答話,嚴無謹卻在這個時候咳了起來!
一聲接著一聲,竟然無法停止!
“嚴無謹,你……天啊!你的傷!”蕭屏兒這才發現他的傷口竟然裂開了。
天青色的衣衫上,那暗紅色的鮮血正在他的左肩綻放出一朵巨大的波斯菊!
“嚴無謹,你……你……”一時間,蕭屏兒竟不知如何是好了,隻是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不停的咳。
嚴無謹向她擺擺手,想告訴她說他沒事,可無法停止的咳嗽和劇烈的疼痛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終於,一口血箭噴灑在幹將廳冰冷的石板地上,嚴無謹彎下了他挺得筆直的身軀。
“先讓他坐下。等他回緩一些的時候立刻送他回去休息。”一直沉默的趙繼突然開口,聲音一如往常般沉穩冷靜,“木仰天,去叫方大夫過來。”
玄衣的少年領命離去,幹將廳裏亂做一團,所有人都木然地看著嚴無謹慘白的臉,猜測著他受傷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廳的角落裏突然傳來一串大笑聲,聲音粗嘎而狂放,而且,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蕭屏兒看向大廳角落:又是一個少年,懷中抱著一把黑色的劍,坐在大廳最後麵的一把椅子上,長長的雙腿交疊架在桌沿,身體微微向後仰著,笑聲中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傲。
蕭屏兒眯起了眼:“你笑什麼?”嚴無謹仍在咳著,他吐出的那口鮮血在石板地上仍舊紅得觸目驚心,這少年的笑聲在蕭屏兒聽來格外地刺耳。
少年大笑道:“我笑什麼?我當然是在笑可笑的事!堯莊主被他的好兄弟暗害,生死不明,罪魁禍首卻在這裏吐血裝可憐,這難道不可笑麼?”
話音一落,全場悚然動容!
嚴無謹的咳聲漸漸停了下來,他沒有見過這個少年,可是當他聽到這少年的聲音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何出此言?”明鑒如炬的目光直直看向那少年。
少年收起笑容,執劍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大廳前方,年輕的臉上是肅穆而狂熱的神情,他知道:也許從這一刻開始,他的名字就會響遍整個江湖!
“晚輩名叫陳新,河南人氏。鬥膽問諸位前輩一句:堯莊主是否是中等身材,左眼下有一道刀疤的威嚴老者?”
“小兄弟見過堯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