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令意味的,不僅僅是神秘、殺戮,還有揭開黑幕的真相大白:昆侖掌門雷靜弑師篡位的真相、河沙幫欲血洗鯊魚島的陰謀、還有四川唐門二十多年的不白之冤……這一切震驚武林的事情,全都由這個血刀令主一一揭開!
黑衣人的瞳孔驟然縮小!
“你是說,這個小姑娘就是血刀令主的人?”
“怎麼,你不信?”嚴無謹冷笑,“江湖上以這種方式殺人的人有幾個?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的確,幾乎所有的江湖人都殺過人。可是,連環寨支離破碎的屍體、連環寨的血流成河、連環寨被血霧染紅的月亮……這種殘忍而又美麗得眩目的殺人方式,天下間也似乎隻有血刀令主的人才做得出來。
“嚴無謹,你和這個小姑娘,還有血刀令主是什麼關係?”
“也沒什麼關係,隻不過……”
“隻不過是我想殺了他而已!”蕭屏兒突然接口,冷冷地瞪著嚴無謹。
嚴無謹低頭,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正色道:“你們既然都用黑巾蒙麵,就是怕我看出你們的來曆,這件事我嚴無謹不再追究。這裏有十萬兩的銀票,你們拿去安置這些死者的妻小,不要再做這些沒本錢的買賣了。至於呂公子那邊……我想他隻不過是想和我開個玩笑,必不會再為難你們的。各位好自為之,嚴某告辭。”
說罷,拉著一臉迷茫的蕭屏兒,揚長而去。
夕陽,古道。
夕陽西下,古道長。
夕陽把古道上的人影拉得老長。
嚴無謹突然站住。他本來是走得飛快的,現在卻突然停住,所以一直跟在他後麵的蕭屏兒鼻子險些撞在他的肩膀上。
這個人總是這樣,突然離開,又突然停下來,蕭屏兒似乎總是跟不上他的腳步。
嚴無謹轉過身來,看著他麵前的這個小姑娘,夕陽的餘輝自她的身後照過來,給她的全身鑲了一圈金邊,就連她的頭發都是金色的。
“你是不是有很多話想問我?”
蕭屏兒看著他的眼睛,點頭。
“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會用你的劍逼著我說?”
蕭屏兒又點頭。
嚴無謹歎了口氣,道:“好,你問吧。”
“你為什麼要逃跑?”
嚴無謹早就知道她要問這個的,這個丫頭似乎看那些江湖演義看得多了,滿腦子都是些劍和尊嚴之類的,什麼劍客不能逃跑、劍客不能認輸、劍客的尊嚴永遠比生命重要……其實有很多東西遠比這重要得多,她為什麼就看不到呢?
“逃跑?我什麼時候逃跑了?”
蕭屏兒瞪起眼睛:“就在陽光酒樓裏,你為什麼像懦夫一樣的逃跑?還跑得飛快?”——而且還拉著我的手……最後這一句話蕭屏兒沒有問出口,因為她覺得,像嚴無謹這樣的人是不會在意這種事的,她若問出來,反而顯得小氣了。
嚴無謹笑開了。
這是他今天下午第一次這麼開心的笑,這笑容從嘴角開始,然後慢慢爬上眼角,最後他的整張臉、整個人都在笑。就像是清涼的春風吹皺了一池碧綠的湖水,緩緩泛起了道道溫柔的漣漪,讓人覺得又舒服、又溫暖,也讓蕭屏兒從在陽光酒樓就開始緊崩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那是因為人家陽光酒樓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
蕭屏兒眨了眨眼睛:“人家生意好不好和你逃跑有什麼關係?”
“我逃跑不但是因為酒樓的生意好,還因為那條街也很熱鬧。”
蕭屏兒越聽越糊塗了。
嚴無謹笑了笑,繼續道:“你走進酒樓時,有沒有注意那裏一共有多少客人?”
蕭屏兒想了想,道:“大概有三十多吧!”
嚴無謹接道:“是三十九位。除了你我和周亭他們三人,還有一個掌櫃、四個堂倌和二十九位食客,其中包括四個老人、三個小孩子和一個孕婦;酒樓的門口當時還有一個老乞丐領著兩個小乞丐在要飯,街上有四個小孩子在圍著一個賣甜糕的小販跑,街對麵還有三個在挑選胭脂的姑娘和一對買布匹的夫婦……你說,那個酒樓的生意是不是很好?”
“是。”
“那條街是不是也很熱鬧?”
“是。”
“那麼我是不是也應該逃跑呢?”
蕭屏兒不好意思的笑笑,笑容如春花般羞澀嬌美:“你當然要跑,而且跑的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隻有跑得夠快夠遠,才可以遠離市井的人群,這樣那群殺手動手的時候,才不會傷及無辜,他和蕭屏兒才可能施展得開。哪怕郊外等著他們的殺手會多出數倍,他也必須這樣做——當然很顯然的,那個呂大公子已經算到了這一點。